傅恆連講了幾個笑話,瑜真實在沒心情,只得勉強配合他,笑了一笑,然而笑罷,又又是一聲哀嘆。看來笑話也不管用了,傅恆懊喪不已,
“瑜真……還在生我的氣麼?”
“沒有,”他的行為,算不得錯,只怪她太小氣,“我是氣自己,心眼兒太小,以往說過不管你是否納妾,是否有其他女人,我都不管,如今卻又食言計較,錯的是我。”
聽她自責,傅恆越發心疼,“罪魁禍首是我,當初若不是我鬧著要納妾,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是非,害你遭那麼多罪,我傅恆在此向你立誓,不管什麼理由,往後絕不納妾,若是納妾,就讓我……”
本想說天打雷劈,又覺得太隨便,不夠誠心,於是改口說,“不舉!”
這回瑜真可真是哭笑不得了,“都不舉了,納妾有何用?”
“所以說啊!以證決心,絕不納妾。”
現下說得堅決,許是真心實意,但若往後,再遇見令他心動的女子呢?又或者被太夫人逼迫,他不得已而納呢?她還能去質問他,指責他麼?
來日漫漫,意外總是突至,誓言可聽不可信。
次日,傅恆上朝,瑜真未等他,才用罷朝食,便聽下人來報,說是舒姨娘傳話,請她過去一趟,有個秘密要告訴她。
芳落生怕舒姨娘耍花樣,忙提醒主子,“夫人,還是別去了罷!那舒姨娘詭計多端,八成又要給您下套!”
“她已被軟禁,裡外都有人看守,還能傷我不成?”
瑜真只猜對了一半兒,爾舒傷不了她的身,卻能傷她的心。
這雲池閣,瑜真還是頭一回進來,雖不知以往的情形如何,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冷清寒酸,
見她四下打量著,眼神頗有嫌棄的意味,爾舒怨恨更深,“拜你所賜,原先我屋裡那些珍寶古玩,全被沒收了去,太夫人說我用不著那些,首飾也被收了大半,說什麼,孕婦沒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素靜些更好。”
在傅恆面前,瑜真還是哀傷的,但到了爾舒面前,該有的姿態還是得擺的,臨行前,她還特意讓芳落給她妝扮得隆重些,端的就是一派華貴傲然,再來她面前,睥睨藐視,
“額娘說得是,她這是保你一命呢!沒有額孃的相護,昨兒個就該是你的祭日。”
優雅的姿態,拉長的語調,令爾舒越發嫉恨,瑜真可以喚額娘,光明正大,她曾喚過,就被太夫人訓斥,說她沒資格!
不甘落下風的她逞強道:“誰讓我運氣好,一舉懷胎呢?春和對我餘情未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到深處自然濃,水到渠成啊!”
縱然瑜真氣憤傷感,但在爾舒面前,她不能放低姿態,裝作渾然不在乎的模樣,冷眼嗤笑,
“還不是你倒貼!淪落到給男人下藥,才能勉強圓房的地步,實在可憐!”
氣得爾舒反駁道:“胡說!我沒下藥,是他情不自禁!”
“是麼?去年若不是你在他酒裡下藥,他又怎會與我圓房?中了藥他都不肯碰你,你是有多不堪!”瞥了她心口一眼,瑜真繼續挖苦道:
“瞧你那瘦弱的模樣,匈口也沒幾兩肉罷?摸著都硌手,誰會喜歡?”
“你……”幾句話噎得爾舒漲紅了臉斥道:“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說話竟如此粗俗,毫無教養可言!”
“見人說人話,見鬼,當然得改改口風,不說俗話,我怕你這俗人聽不懂啊!”輕蔑一笑,瑜真又蹙眉斥道:
“你有教養,卻在背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幾次三番的陷害嫁禍,屢教不改,像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才是死有餘辜!”
“可惜啊!要讓你失望了!”她越是痛恨,爾舒便越要好好活著,
“誰讓我懷了孩子呢!天不亡我,你奈我何?春和他就是喜歡我,才會給我一個孩子,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只鐘情於你一個人罷?呵!男人可都是三心二意的,你攔也攔不住!”
即便瑜真心中刺痛,仍不肯認輸,強撐著諷刺道:“他若心中有你,早該與你圓房,又何故等到現在?只是藥在作祟,他根本對你毫無感情!”
爾舒也不氣惱,反而笑得放肆,“瞧我真是記性差,本是要與姐姐分享秘密的,姐姐聽罷這些,便知春和對我是否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