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但見彥曉半躺在床,眼睛腫脹,形容憔悴,一看就是傷心過度的模樣。
如花似玉的女子,被他所傷,他恨自己在感情上的優柔寡斷,也恨自己放不下從前。
明知道他已進來,然而彥曉不想看他,看他一眼,她就會想起,那天被他決然拋下的場景,心裡便對他恨之入骨!
“彥曉。”
這一聲輕喚,是她夢寐以求的柔軟,只是如今,她再也無法天真的為一個稱呼而欣喜,甚至覺得,這也許只是最後的溫柔,類似告別的祭奠。
原本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他真的出現時,她又什麼都懶得問,若是吃那個女人的醋,她都覺自己好沒臉,強撐著內心的苦痛,也不看他,幹脆地撂了句,“要說什麼就直言,沒話說就走。”
“這件事,我我有責任跟你解釋清楚。”的的確確,是他對不起她,所以他應該,讓她明白這一切糾葛的因由,
“她叫佳玉,和我們兄妹幾人是多年的玩伴。有一年,我們在河邊玩耍時,佳玉失足落了水,我不敢去,我就跳了下去,奮力將她拖上了岸。
而後,我怕她凍著,又去找柴火,等她醒來時,第一眼看到陪在她身邊的是我,她就以為是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從此對他,情根深種,哪怕做妾,她也願意。
是我自己沒勇氣,不敢說穿這一切,也許她喜歡我,是因為他個人魅力,並不是因為那一次相救,那麼我再說出來,就沒有任何意義。在府中看著他們恩愛我很痛苦,於是就跟姐姐紫媛一道,來了誠王府當差。”
曾經她一直以為,她有機會走進他心裡,卻原來,他心裡早已無空缺,她硬擠也無路。怪只怪遇見得太晚,而他心已滿。
正傷感之際,但聽他又道“被那段感情困了那麼多年,我其實也希望,自己可以放下從前,重新開始。
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子,我相信我們的將來也會溫馨圓滿,所以,我才答應娶你,但我沒想到的是,聽到她有性命之危的訊息時,我還是緊張到難以自持,才不顧一切跑去看她,而忽略了你。”道罷來龍去脈,丁紫騰才抬眸,正視於她,真誠致歉,
“是我對不住你。”
既然他的心早已給了別人,那麼又該如何解釋當天的情形?彥曉不理解,定要問個清楚,“那天晚上,你為何要……吻我。”
既不打算隱瞞,他就該如實回答,“我醉了,把你當成了她。”
原來只是情太深,花了眼?呵!真真可笑!彥曉苦笑的眸中盡是晶瑩閃爍,“所以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見證你們的愛情?”
她悲哀的同時,他已痛苦掙紮了多年,“她和我,沒有愛情,她只愛我哥。”
彥曉就不明白了,“那你為何還要愛她?為一個不可能的女子,囚禁自己的心,值得嗎?”
“不值得,”他又何嘗不想走出著牢籠,掙開自己親手束縛的枷鎖,“然而,感情總是不由自主,難以言說。”
時至今日,她總算明白,一開始就錯了的,便沒有挽回的餘地,也慶幸,她是在拜堂之前發現了他的心思,若是成親之後才曉得,那又是怎樣的悲哀?縱然不甘,也只能被迫舍棄,強撐最後的尊嚴,
“我喜歡一個人,便不遺餘力,傾盡感情,當然也會期待,那個人也像我這般,專心待我,可是你做不到,你的心不純粹,那麼我也不會再奢望什麼,這門親事,就這麼退了吧。”
這一刻,他便知道,他失去了很珍貴的東西,皆是因為無力愛惜,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在指縫中流逝,隨風而散,
“我知道你不想聽,可我還是想說一句,對不起,是我愧對於你。”
“這話就省了吧!”她實在不想去聽,不愛就是不愛,說其他都是多餘。
終於,還是說了個清楚,斷了個明白,他不愛,從來都不愛!若是他早拒絕了婚事,她也不至於這樣,不僅自己傷心,還給王府丟人。
如今的她,大約已成了整個順安的笑柄了吧!罷了!她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心傷何時能癒合,怎麼癒合,才是最大的折磨。
大女兒嫁的體面風光,小女兒卻出了這樣的岔子!原本太王妃就對鎮國公府,對丁紫駿有意見,不過是看在誠王看中丁紫騰的份兒上,才想為兒子助力,拉攏有能之士,沒想到丁紫騰居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忒過可惡了些!
太王妃心疼的安慰委屈受傷的女兒,勸她莫為負心人傷悲,“誠王府與鎮國公府從此再不往來!”
這些天,彥曉整日的躲在自己屋裡一個人舔舐傷口,葉簫竺想去看她,奈何她沒出小月子,不能上別人屋裡,她還特意交待鈺嬌,讓鈺嬌帶彥曉過來瓊華院中,她好陪彥曉說說話,勸一勸她,然而彥曉不肯出來,誰都不想見,
“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不想和人說這件事,也不想強顏歡笑,你們別為我擔心,我會自己消化,自個兒想開也就好了。”
鈺嬌怎麼也勸不動她,只好罷休。
近來的張雲雷,看似冷漠,亦難平靜,午夜夢回時,他也會被噩夢驚醒,葉簫竺亦被他的呼聲驚到,問他怎麼了,
他抱著頭,回想夢境的慘狀,十分痛苦,“夢見……紀菲菲的鬼魂來找我索命。”
聞言,葉簫竺也跟著難受,“你……捨不得她?”
搖了搖頭,他有種窒息的錯覺,但感覺到她有所誤會,又解釋道
“不是留戀。決心放下一個人時,我就不會再反複,一如認定是你,我就不會再碰其他女人。”他對紀菲菲的死,一直都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