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柔臉頰緋紅,想要推開他。
推不動。
“別推了,我等,我等你自個兒心甘情願跟我做那事。”
不要再說了!她聽不下去了!
白睢嘿嘿笑,滿意地看著她慌張得像只小白兔,這才發了慈悲不再逗她:“好好好,不說了——那個蔣氏,你就不必操心了,王氏遲早有一天要幹掉她。”
哦,忘了蔣氏的事兒。
“這後宮不比普通人家,一幹女人拿命在鬥,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咱們杵在這樣的位置絕不能心慈手軟。必要的時候,該打殺的打殺,該弄死的弄死,你天性敦厚純良,萬萬不要動不該有的惻隱之心。”
她若有所思:“哦。”
以前還沒真切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經過一場死裡逃生,她明白了弱肉強食的道理。這後宮也是一樣,她作為皇後當為主宰,規矩要立,鮮血要流,否則她這個妻子便管不好丈夫的後宅。
白睢有許多事要操心,後宅的事她定要管理好,不可叫他太過操勞了。
今日王氏與蔣氏來請安,那王氏見她安然無恙回來,竟然能做到不見一絲惶恐。她曉得,眼下還不到戳穿王貴人的時候,郭放此時造了反,若是將王家逼急了,搞不好王家又倒向了郭放。至於蔣氏,有些小聰明,性子文靜,也有心爭寵,那就按白睢說的,繼續挑撥她跟王氏的關系,借王氏的手來對付她。
屆時本就不和的王蔣兩家再度生了嫌隙,還不都攀附著皇帝,在皇帝手下爭長短,最終得利的自然會是白睢。
於是次日兩人來請安時,她便都賞了東西,卻獨留了蔣氏下來說話。之後再去倚欄軒一打聽,那王貴人氣得又是砸杯子又是罰丫鬟的。
帝王學會用制衡手段,這後宮也是一樣。那蔣氏在她這裡不僅得了面子,還有機會見到皇帝,雖被王氏給了許多白眼,卻仍巴不得伺候在皇後跟前。回頭在倚欄軒裡,跟王氏明裡暗裡鬥了起來,那原本溫婉的內心也被激起了鬥性。
今日午後便有大夫遵旨來問診,問了才知,是白睢特意請來的神醫,尤其擅長醫治婦人,調理不孕之症。
開了副方子後叮囑按時服藥,倒未一口咬定她此生不能生育。苗小柔便因此緩了口氣,那心情自也敞亮不少,喜得晚膳多吃了半碗飯。
她往日過得頗有些糊塗,心情不好起來往往吃個半飽便擱了筷子,時有胃疼。如今回想起來,也難怪白睢唸叨她壓抑太過,她分明隱藏得並不好。
而今見還有希望為他生個一兒半女,一時高興飯吃得多了,藥雖苦得想吐卻乖乖定時定量地喝。
這日直到深夜,白睢才忙完回來。見她還等著,便問:“大夫如何說?”
苗小柔替他寬衣,雖早困得眼皮打架,被他一問又喜上眉梢:“大夫說,的確有些病症,胞宮已受了損傷,但是聽了我的描述,又說倒不是十分嚴重。他開了藥方,讓先調理個半年再說,只是這段時日最好不要……不要行房。”
白睢抱她上床去,咧嘴笑著:“你放心,這我忍得住。”
卻不提子嗣的事,謹防害她壓力過大,只一味將她逗得埋進被子不理人。昔日的大彪啊,不知不覺就成了小柔。
苗小柔亦有一事未提——王貴人偷摸打聽之事——她不願白睢操心完了前朝,又來操心後宅。
夫妻兩個,是彼此心疼著對方的。
今日午後送走了大夫,一直死盯著倚欄軒的心腹便來稟報,稱那王氏養的那海東青人精似的,又引著妙兒去偷瞄。那妙兒回去告訴王氏有大夫進出之事,王氏便立即著人去打探,想來已知是個擅醫治婦人不孕的大夫。
苗小柔討厭這個害起人來不眨眼的王貴人,盤算了一晚上怎麼收拾她。還有那個蔣貴人,只能說句抱歉了,這後宮裡有她一個“溫柔敦厚”的人就夠了。
她就是個妒婦,平生最愛喝醋。平日裡待誰都溫和大方,一旦事關她丈夫,必定要跟你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