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皺眉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實在氣不過,轉過身一腳將院中的一棵樹踹倒!
寢殿裡清音哭成了淚人兒,看著他趴在床上血肉模糊,趙雪詞也坐在一旁,看著太醫為他上藥。
片刻後藥上好了,可那背上依舊看著無比嚇人,清音哭著自動退了出去,不影響他們母子說話。
趙雪詞拿著手帕不停的擦淚,許久後看著他閉著眼,什麼也不想說的那個樣子,嘆了口氣:“早知道,咱們娘倆就不進京了,一輩子在那村子裡,指不定現在你和玉兒就能成婚了,等來年娘也能含飴弄孫,多好啊……”
趴在床上的楚雲亭聞言眼睛卻不睜開,心裡卻想著,如果自己不堅持進京,指不定今年四月,他還真的能和玉兒成婚。
一輩子,就那樣男耕女織,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偏偏,他要實現什麼男兒抱負,可到最後什麼也沒實現,卻讓自己也戴上了一層枷鎖。
“娘沒用,勸不了那個男人,幫不上你的忙。但是兒子,娘只希望你開心,你好好養著傷吧,過兩日傷好一點,不管你想去哪兒,娘都不攔著你。”
楚雲亭聞言她這麼說,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眶微紅,笑了笑:“多謝娘,還是您最好。”
趙雪詞笑著擦淚,起身出去,囑咐著站在門口的清音好好的伺候,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關上了房門。
回京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她回到了這個男人身邊,做了王妃,兒子也認了父親,可結果呢,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要讓兒子失去他心愛的姑娘,傷心傷身,痛苦難過。
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這一刻她真的情願,一輩子都老死在那村子裡,也好過一直體會自己和兒子的命運,被別人掌握在手裡,這種無力……
鐘鎮邊躺在床上,旁邊放著的藥已經涼了,他都沒有喝,額頭上前後兩個大包太過明顯,他也沒有去上職,就這麼躺在屋裡頭。
侍從進來看到那碗涼了的藥,無聲的嘆息口氣,端了出去。
許久之後,他起身走出房間,到庫房翻了兩壇子酒,抱著回來。
坐在院子裡,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大口大口的喝。
許久之後,兩壇子酒空了,他也醉了,醉的不像話,癱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一雙眼望著天上的月牙看著看著白月牙,變成了沈玉。
他伸出手來,想要觸控她的臉,可她卻一直後退,後退,退的很遠,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他瞪著一雙眼,便流出了眼淚,嘴裡嗚嚥著:“別走,別走……”
可不論他怎麼喊,那身影還是消失了,再也找不到,看不到……
沈玉回到了桐城,才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水裡的魚,能夠得以喘息。
她將所有的心事都隱藏起來,一門心思的撲在自己的工廠上面,開始趕制送往京城的訂單。
這期間,她也抽空回來一趟溧水鎮,將那包子店轉讓了出去,帶著父母家人來到了桐城。
如今工廠已經走上正軌,包子店開不開都已經無所謂,也不在乎那點錢,她也不想再讓父母一直在鄉下擔憂她在這邊過得怎麼樣,便將他們所有人都接了過來。
也讓小辣椒用最快的時間,熟悉了廠裡的一切事務,讓她協同劉鬥和禾苗一起管理。
後來小辣椒便和禾苗一起管著姑娘們做衛生巾,劉鬥便四處帶人去山上開始種花苗。
等到所有的花苗都種好之後,給京城趕制的三萬訂單也已經完成。
沈玉和劉鬥一起在桐城找了一家靠譜的鏢局,交了銀子,讓他們一路護送著去京城,劉鬥跟車。
這一次,她不想再進京了。
鐘楚楚來到了武威將軍府,來找鐘鎮邊,知道他今天不當值,也沒有出門,特意來和他說說話。
可她沒想到一進他的屋裡,便聞到了一股巨大的酒味,她皺著眉頭進去,只看見他喝得爛醉如泥,躺在榻上。
“二哥,醒醒,二哥!”
她喊了好幾聲,鐘鎮邊都沒有醒來,他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時分,楚楚等得心焦火燎,都快要離開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起來。
看到鐘楚楚在,也沒說什麼,揉揉眼睛坐直了,倒了一杯涼茶,昂頭灌進去。
楚楚走到他身邊,按住他的手,給他換了一杯溫的,他卻不喝了。
“二哥,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喝起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