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蘭,說認真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夏雲婉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夏雲蘭怔了片刻,但顯然還沒能讓夏雲蘭徹底放鬆下來。
哪怕徹底拋開了姐妹的身份,哪怕換上了最親密的稱呼,夏雲蘭也只是勉強擠出一絲自認為很得體的微笑,只見她別開臉不安的用帕子拭了拭額角的汗珠,說不出的慌亂狼狽。
夏雲婉深吸一口氣,忽然探身攜過夏雲蘭的手,冰冷的溫度讓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哪怕她做了王妃,夏雲蘭也依然是她的妹妹,她又不會吃了她,何必這般恐懼呢?
琥珀色眼瞳中透著柔和的光,夏雲婉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今日你能來看望我,就說明你心裡還是掛念著我的,雲蘭,我還是我,我沒有變,你又何必這樣拘束自己?”
“我……”夏雲蘭呼吸一滯,“對不起啊六姐,是我失態了,我不應該給你添麻煩的。”
“瞎說什麼呢?前段時間你礙於腳傷沒來看我,我也一樣礙於身子的緣故沒能及時去過問你和雲竹的情況,不過短短一段時間未見,你就這樣和我生疏,我心裡才覺得難受呢。”
“六姐已是辰王認定的王妃了,皇上也下了聖旨,我這樣冒然前來,擔心唐突了六姐,但娘又特意囑咐了我,要過來看看六姐,我……”
夏雲蘭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只覺得一顆心不安的怦怦直跳。
有了上次那件事,哪怕夏雲蘭知道夏雲婉不會平白無故把情緒發洩在自己身上,夏雲蘭也沒有臉面再來面對夏雲婉了,更別提是帶著禮物特意來探病了。
若不是夏雲竹無理取鬧在先,夏雲婉又怎麼會染上風寒,甚至為此還要上吊自縊呢?
想到此事,夏雲蘭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夏雲婉的脖頸間,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夏雲婉抬手不自在的撫了撫脖頸,微微一笑:“你別放在心上,事情都過去了,我的風寒也差不多快好了,只是偶爾還有些頭暈咳嗽的,你不必為我擔心。”
夏雲蘭乖巧的點了點頭,紅著臉移開視線,緊抿著唇,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固了,夕陽斜沉,臥房裡被塗上了一層暖暖的蜜糖色,本該是寧靜溫馨的場景,此刻卻顯得有些過於寂靜了。
夏雲婉率先打破了沉默:“雲蘭,有些話,我只對你說,但我希望你不要傳出去。”
夏雲蘭錯愕抬眸,聲音微微發顫:“六姐……”
“我選擇與你在臥房裡見面,一方面是我風寒未愈不能出去著涼,另一方面,也是有些話想和你說清楚,希望我們之間,無論何時,都不要受身份的制約,可以嗎?”
腦子裡嗡的一聲,夏雲蘭如受了驚的兔子,猛然抽回了手,眼角似閃動著淚光。
夏雲婉這番話說的誠懇,但夏雲蘭卻不能失了原有的規矩。
夏雲竹得罪了夏雲婉的事情,一直是趙氏心裡抹不去的一塊傷疤。
趙氏或多或少也有些責怪自己,畢竟從前的夏雲婉是夏府最不起眼的庶女,出身低微卑賤的她少了生母的照拂,雖可憐,但卻不是她這個身份的人該相助甚至是同情的,那時為了讓夏雲竹和嫡女們拉近關係,夏雲竹對夏雲婉的輕蔑,趙氏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從前的夏雲婉任由她們欺負也不敢吭聲,但現在的夏雲婉,可謂是脫胎換骨與眾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