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決明一口氣吃了兩個,有點吃撐了。
黑川龍葵開始娓娓道來: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我有一個大我八歲的姐姐,生活在一個富足的家庭裡。我小時候一直以為我父親是一家會社的社長。我十二歲那年,有黑道上門找他,看到黑道對他恭敬的態度,我才意識到,原來我父親是個黑道頭頭。
不過,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也不會覺得父親是黑道會生活帶來什麼變化。因為他過去就是黑道,又不是忽然間變成了黑道。
我國中畢業後考上了不錯的高中,我想要考早稻田大學,以後當一名中學老師。
但是,我父親出了意外,他的手下背叛了他,收集他的罪證提供給警察,然後我父親就被逮捕入獄了,還好有人頂罪,他被關了三年就出來了。
那三年對我來說就是噩夢。那些同學知道我是黑道,又被關在監獄裡,他們就合夥霸凌我。
父親的手下,就是那個背叛者古川,經常上門騷擾我們,逼我們交出值錢的東西。我們被迫賣了房子,搬到了很差的地方。
父親出獄後,我本來以為一切都會變好的。誰知道他借了高利貸去投資,被人騙了錢。借貸公司的人天天找上門。他們還威脅說要是我父親不還錢,就把我抓起來送去歌舞伎町,讓我賣身還債。
這還不是最糟的。
古川想要對我父親趕盡殺絕,去找父親過去的死對頭——極東會的會長世良田,向他透露一個內幕,他的侄子是我父親叫人打死的,那人後來去坐牢,領了一筆安家費。
世良田對外放話,一定要為他侄子報仇,讓我父親血債血還。搞得我們後來又搬了好幾次家。這種不安的生活也影響到我的高考狀態,我落榜了。
但我不放棄,我打算重考。
這時候,我父親卻突然拋下我們一家人失蹤了。誰也找不到他。
可是,貸款公司的人又找到我們,逼我們還錢。是我姐姐和姐夫還了一部分錢,他們才沒有繼續騷擾我們。
世良田的人也找上門,知道我父親失蹤了,一直沒和家人聯絡過,他們揚言要父債子償,如果我父親在三個月不出動上門賠罪,他們就要殺了我或者我姐姐。
我母親本來心臟就不好,因為精神壓力太大,冠心病發作,突然去世了。
我姐姐支援我重考,給我提供經濟支援。她和姐夫也因為我們家的事情,感情變得越來越不好。
有一天,姐夫打電話告訴我,姐姐跳樓自殺了。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她有產後抑鬱。
她還有一個剛剛出生不到一歲的孩子,就這樣拋下孩子,拋下所有人走了。
我第二次重考,就是因為姐姐的死,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又落榜了。
姐姐去世後,姐夫因為心情不好,天天在外邊喝酒,有一天喝醉了,晚上回家的路上出車禍死了。
姐夫的死是我姑媽告訴我的。姐夫的父母和姑媽是老鄰居,所以她聽說了這件事。
姑媽支援我繼續重考,給我寄錢過來,還從老家來東京看我……她建議我去改名,免得被我父親的手下和仇家再找過來。
然後我就完全改了名字,我用了我母親的姓氏,用了我最喜歡的花當名字。
就這樣,第三次重考,我終於考上了早稻田大學。
三年來,我一直沒有父親的訊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如果他沒死的話,我想親手殺了他。我身邊的親人全都去世了,都是他的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永遠無法原諒他!”
說著,黑川龍葵渾身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林決明輕聲說道:“阿葵,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好不容易才開始新生活,現在又被那些不想見的人盯上了,任誰都無法承受。不過,沒關係,這次我會幫你。”
“林君,你……終於決定了嗎?”黑川龍葵淚眼婆娑地看著林決明。
“決定什麼?”
黑川龍葵掏出手帕擦乾了眼淚,慢悠悠地說:“當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