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行雲眼中幽光一閃,擺出慣常的客套笑靨,和著弘晝一起跟著在烏拉那拉氏面前很有臉面的宮女進了房間,朝著背靠在塌上,穿戴得整整齊齊烏拉那拉氏請安道。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身體可有大礙?”
烏拉那拉氏示意宮女將自己扶起,端坐於塌上後,又讓宮女拿來兩個繡墩。待兩人笑嘻嘻、不以為意於繡墩上落了座後,烏拉那拉氏才溫言道:“勞四阿哥、五阿哥擔憂,皇額孃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
有著原身記憶的烏行雲可是知道自從弘暉死後,傷心欲絕的烏拉那拉氏就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烏拉那拉氏說自己是老毛病犯了,
總不會是因為夜裡夢到了早夭折的弘暉大哥,情緒激蕩之下又犯了心悸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甚大的烏行雲眯眼打量烏拉那拉氏片刻,突然笑著道:“皇額娘可要保重好身體,免得皇阿瑪擔憂。”
弘晝在一旁點點頭,符合道:“可不是,今兒皇阿瑪因為擔憂皇額娘,可是足足遲了半個時辰的朝會。”
烏拉那拉氏聞言卻是一愣,隨即搖頭失笑:“你們倆亂說什麼,你們皇阿瑪是為了三阿哥的事兒擔憂,可不是…”
烏拉那拉氏說道這兒,好像感到失言一般,主動掐斷了話茬。烏行雲和弘晝這對哥倆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正要‘裝瘋賣傻’問弘時出了什麼事時,卻見弘時的娘,齊妃李氏就跟旋風一樣,不經通報飛快地闖了進來。
“皇後娘娘,臣妾以前多有冒犯得罪了你,你有什麼氣兒沖著臣妾發就是,牽連三阿哥做什。”齊妃李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道:“可憐三阿哥得了那病,沒多少年頭可活,臣妾就盼著三阿哥能有一兒半女為他傳宗接待。董鄂氏是個肚子不爭氣的,嫁給三阿哥那麼多年也無所出,好不容易一位小小的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可卻鬧到了禦前。皇後娘娘昨晚萬歲爺可是歇在你這兒的……”你這賤人到底跟萬歲爺說了什麼,導致萬歲爺一大早就跑來翊坤宮找麻煩,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說‘花氏身份不堪,不配為皇子阿哥誕下子嗣’…
眼中明晃晃寫滿懷疑,怒視烏拉那拉氏的齊妃自然是明白出身~娼~門的花氏身份的確不堪,但問題是弘時的身體就那樣,花氏所懷骨肉要是男孩的話,估計會是弘時的唯一後代。作為弘時的親生額娘,齊妃肯定要站在弘時的立場上考量。今兒齊妃跑來長春宮跟烏拉那拉氏鬧,無非就是拉仇恨,表明花氏肚裡懷著的孫子,她保定了……
烏行雲和弘晝再次對視一眼,心中明瞭弘時養了花氏這麼一個出身娼門的外室之事多半是曝光了。要是花氏沒有身孕,倒好解決,慣會折騰、渾身都是戲的齊妃肯定不會為她說情,但現在身懷有孕的花氏也算有了護身的尚方寶劍,齊妃為了尚未出生的孫子或孫女,絕壁會鬧,瞧瞧現在,齊妃不就是跑來長春宮鬧了嗎。
烏拉那拉氏如今臉色那叫一個漆黑,她本來就因為夢到了弘暉而心情低落,如今齊妃居然為了沒影兒的事跑來鬧,還是當著小輩的面兒鬧,烏拉那拉氏險些氣炸了肝。
“萬歲爺昨兒在本宮這兒歇下又如何,關三阿哥何事?”說道這兒,烏拉那拉氏倒是恢複了冷靜,冷言反問齊妃:“你敢說三阿哥犯了什麼事兒嗎,又因為何事惹惱萬歲爺,讓萬歲爺遷怒到了你嗎?”
齊妃眼神一厲,正要反諷烏拉那拉氏是‘眼紅她快要有孫子’時,覺得他們這兩做小輩的待在這兒看長輩撕逼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的烏行雲假咳幾聲,剛好就讓齊妃冷靜下來,心中暗罵差點中了烏拉那拉氏那賤人的奸計。
烏行雲面露尷尬的道:“皇額娘,想來你和齊母妃還有要事要談,兒臣和五弟就不打擾了!”
一旁的弘晝爺忙不疊的點頭,然後跟著烏行雲果斷的撤退。看長輩撕逼雖說很爽,但事後絕逼會感受自覺顏面有損的雍正的愛的教育,所以跑路是最正確不過的,
烏行雲和弘晝一起跑到禦花園,這才籲了一口氣。而在步伐緩慢、顯然散步之時,弘晝突然出聲道:“不管怎麼生氣,皇阿瑪到最後定會同意花氏生下孩子的。”不過花氏的話,定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烏行雲看了弘晝一眼,卻是勾唇輕笑了起來:“正巧,四哥也是這麼想的。”
“那,三哥的事兒,咱兄弟倆就不管了,任由三哥自行解決如何……”
弘晝之所以說這話完全是怕麻煩沾身,但問題是從昨兒弘時登門‘請求’,麻煩就已經自動纏身了。烏行雲現在懷疑,雍正這心思深沉的貨怕是早就知道了花氏的存在,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發作,不過是因為昨兒弘時登門找了他和弘晝幫忙……所以,弘晝的想法很傻很天真,也註定成空。
烏行雲眼帶憐憫的掃了‘縮頭龜’弘晝一眼,這犢子在歷史上不是號稱不著調、連生祭都敢做的嗎,怎麼現在……
難不成弘晝這犢子,也是看人下碟的貨……
烏行雲小嘴一撇,懶得再跟弘晝嘰嘰歪歪,直接將摺扇一收,敲擊手掌,很有氣勢的道:“走吧,回阿哥所休息,想來不久之後,皇阿瑪就會找咱們兄弟倆談心!”
一聽這話,弘晝頓時就打了個寒顫,有心想吼幾句爺一點也不想跟皇阿瑪談心,但到底沒膽,只得灰溜溜地跟著烏行雲一起回了阿哥所。當然鑒於弘晝的厚臉皮和弘晝所住的三所實在太亂,弘晝自然很自覺的就在二所用膳,並準備霸佔客房,晚上歇息。
用‘準備’一詞,自然是因為弘晝並不沒有達成在二所客房過夜的成就。剛用了晚膳,弘晝連同烏行雲就被雍正召喚到了養心殿。
作為能隱忍幾十載,最後成功登上帝位的雍正,心性自然堅忍深沉,自倆兄弟被叫到養心殿後,雍正一直默不吭聲的在案桌前批閱奏摺,即使弘晝跟個牛皮糖一樣,扭來扭去,雍正爺懶得施捨一眼。如此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批改完奏摺的雍正才擱下朱筆,聲音平穩的來了一句:
“等急了吧!”
烏行雲依然笑得如沐春風,彷彿剛才被變相罰站的沒有他似的,而弘晝則抖了抖有些痠麻的雙腿,戰戰巍巍、小心翼翼地道:“皇阿瑪,您老有什麼指示,四哥很厲害,定會幫皇阿瑪完美解決的!”
這賣隊友賣得幹脆的逗比……
烏行雲在心中默默地豎起中指,隨即道:“五弟今晚吃多了,他說的話,皇阿瑪不必太在意。有什麼吩咐,皇阿瑪你直說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