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小聲的爭論中,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那兩個人走了。
李卓凡嘆了口氣,“真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還有多少人在受苦啊。”
趙水天把已經發燙的打火機扣上,清脆的一聲響,地窖裡恢複到一片漆黑。這時臺階上頭傳來了亮光,有人開啟了地窖的門。
“他們走了,你們上來吧。”李阿姨說。
兩人讓付寬先上去,江海州最後看了眼暗無天日的地窖,他想,走出這個地方,以後這輩子都不會再過來,但是也許永遠都不會忘記有這樣悲慘的存在。
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最好的做法,就是先別讓自己悲天憫人。
李阿姨衣衫看起來是整理過了,面色疲憊,“他們說聖水丟了,正在挨家挨戶的尋找,不過並沒有大張旗鼓,像是怕打草驚蛇。”
她又恢複了城市人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還刻意用上了成語。
屋子裡有一股怪味,李阿姨把窗戶開啟,冷風灌進來,炕上的小孩兒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有淚痕。
“聖水到底是什麼東西?”江海州問。
“你們去周家祠堂拿了那個瓶子吧。”李阿姨說:“你們剛才問的時候我就知道,村子裡的人都不敢碰這個東西,只有你們這些外來的才會動手。不過外來人也不多,幾年都遇不到一個。”
她坐在炕邊,輕嘆了口氣,緩緩道:“他們說聖水是神藥,能延年益壽百病全消,只有為村子做過大貢獻的人才配擁有。但聖水産出一份很難,而且在未經過周家祖先庇佑前,被視為不祥,沒有人敢去碰,也沒人知道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村長每隔兩個星期會拿一瓶聖水去祠堂,至於誰去送,則是老孫家那個道士指定。”
“聖水怎麼産出來的?”
李阿姨搖搖頭,“我不知道。”
江海州問完和付寬對視一眼,李阿姨沒有撒謊,她是真的不清楚,但也未必全然不知情,或許一知半解但不想說。
李卓凡還想追問,江海州搖了搖頭。
“送聖水的人會得到好處?”
李阿姨搖頭,“相反,孫道士說,送聖水的人會倒黴不停,只有被他保佑過才能消災解難,村裡的人又怕他厭惡他,又不得不找他幫忙,因為沒人想倒黴,不被孫道士保佑的人會被全村人排斥。”
“孫道士,在哪?”付寬問。
“你們要幹什麼?”李阿姨說:“雖然很想讓你們救出小彭,但太難了,他那個哥哥……唉。”
李阿姨欲言又止,一臉的痛苦。
“他哥哥怎麼了?”江海州說:“彭素是我們很好的朋友,只要有一點機會我們都會去救他。”
李阿姨搖搖頭,“你們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你們不可能把他救出來的!”
“我們,必須嘗試。”付寬說。
“不行!太難了!”李阿姨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反複唸叨著聽不清的話,語無倫次。
李卓凡還想說什麼,就見她突然開始瘋瘋癲癲起來,不停的撕扯自己的衣服,還拿著桌子上沒收拾的剩餘碗筷往幾人身上砸,幾個人連忙往後躲,一直被李阿姨推到了門外,嘶吼聲還在繼續。
“你們走!快滾!快滾!”
“媽呀!”幾人跑出來站到院子外頭,李卓凡驚魂未定,“她怎麼突然發瘋啊?”
“應該是不想讓咱們去救人。”
“是嗎?那也不用這樣啊!”李卓凡似乎是想罵幾句,又硬生生忍住了,“什麼啊,剛要找到的線索斷掉了!現在怎麼辦?”
“盡量走的隱秘一點,別遇見村民。”趙水天把帽子口罩戴好,給付寬也蓋的嚴嚴實實,“我們去找孫道士。”
“怎麼找?”李卓凡也把自己遮住了。
“我做誘餌,”付寬說,“去套,孫道士,的秘密。”
“不行。”江海州搖頭,緊握住付寬的手,“你他媽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