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學車被罵了58次傻,被踹13腳。在這樣的嚴師威逼下,我終於把離合器、油門、兩個剎車分清。
或許在林秋落的眼裡,人的智商高低就在於他的手腳利不利索,或著在她眼裡開車就是那條平行線。
認真去計劃一件事情原來是這麼累,本以為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沒想到霧氣又降臨。但那不礙我什麼事。
林秋落把車停在旅社的樓下,嘴裡還在嘮叨:“真是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而我不再理會這樣毫無意義的詆毀,我說屬於我的正事:“借下你的手機。”
“你沒有嗎?”她蹙著眉,那樣子好像是每個人都必須得有手機。
我便敷衍:“丟了。”
她嘻嘻地笑著:“我知道了,你想要我的電話號碼,直接問不就行了嘛,還玩這套。”她從挎包裡面拿出手機。
我立即抓過來,走到霧氣把我們都隔絕的地方。我從兜裡拿出王建東的號碼,撥了過去,響了許久,那邊才來了一個千遍一律的回答——喂。
我壓低聲音:“是王建東,東哥嗎?”
另一邊:“嗯…我是,你是…顧子浩?”
我急忙回答:“是我,是我。”
另一邊也急忙問道:“怎麼樣,有貨的訊息了?”
我回頭看著身後,確保林秋落沒有跟過來偷聽,才壓低聲音小心回答:“有一點,但我用的林秋落的手機打的,說話不方便,我們淩晨2點在b棟教學樓的天臺密談,就這樣,我要掛了…”
在那邊‘好的’之類的話音沒落下之前,我就匆匆忙忙地掛了,然後細心的把通話記錄刪除。
我回到車前,將手機還給她的主人。林秋落道:“查個電話這麼久。”她翻看著通話記錄,然後便無聊中帶著失望,把手機放進挎包:“明天我們去買個情侶手機吧,還有明天我不要再看見你這件大煞風景的衣服。”
於是我就用力地裹了裹這件大煞風景的衣服,這裡面有我的幸運幣,我的保命符和命運之石,在我還未完成命運之前,是不會拋棄它們任何一個。
仔細去籌劃一件事很累,仔細去教一個故意裝糊塗的人或許更累。我們草草洗漱之後,便回到各自的地板與床。
我們形式上的道別晚安,就開始入睡。我背向著林秋落的床,透過結了水珠的玻璃窗,看著外面湧動的白霧茫茫。
它們隔絕了我與月球的視線,讓我無法確認現在的時間,我只能靜靜地等待。
老乞丐終於無話可說了,他靜靜地躺在那裡。那天我用了所有的本事,只為弄一些為他送別的東西。
垃圾堆、垃圾桶、市集、餐館。我自己啟發的與他教我的,讓那天的我收獲不小。我捧著豬頭肉、蠟燭、酒還有些天地銀行的人冥幣,在迷霧中奔跑。
狂奔著,毫無目標地奔跑,後面的一群人追著我。領頭的是一個大鬍子,我很畏懼他。我摔倒在迷霧中,他們迅速把我圍起來:“咦…!這小子不是半年多前,跑掉的那小子嗎?”
我盯著我的收獲,手緊緊地握著,看不大清他們的模樣。其中一個抓起我額前長長的頭發,仔細端詳:“對對對,就是這小子。”
“咦…酒,還有豬頭肉,這小子沒我們還越混越好了。”他們試圖從我手上搶走食物,我將它們死死地壓在懷裡,他們便對礙事的地方拳腳相交。
終於他們能把我輕松翻個個,拽掉了我的食物袋,我依舊緊緊地握著殘餘的袋口。我看著他們勝利準備而歸,我撲過去,死死地抱住後面某個人的腿。其他的便圍過來,對我還沒開始愈的傷繼續加重。
我閉上眼睛,我真的想死死地抱住。這卻成了我最初的英勇,下一個轉折點,誤導虎哥認為這小子英勇無敵,是個不怕死的貨色。
就這樣滑稽的加入了他們,住進了那個一直滴水的大倉庫。老乞丐的身體被裝垃圾的車,用裝垃圾的方式帶走,結局也只能是埋在垃圾堆。或許處理人員會把他火化——與垃圾共同化為灰燼。
豬頭肉被虎哥他們分了,我沒來得及為他送行。再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