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再追問什麼,起身離開了木樓。
霍家老爹的話讓我陷入沉思,爺爺他究竟向我隱瞞了什麼,他在小烏山裡究竟發現了什麼,這些都模糊不清,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裡頭一定藏有一個難以告人的秘密!
再過一個晚上就是鬼節了,霍家老爹是不願意帶我進山的,沒有他的幫助,我們恐怕很難進入小烏山裡,我想了想,準備下山和胖子商討此事。
沒走幾步遠,我突然聽見耳旁一陣騷動,似乎有什麼嘰嘰歪歪的談話聲,於是我豎起耳朵仔細的去聽,可以斷定,那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我試著走近了幾步,那響聲愈發的清晰了,沒過多久,我在一個灌木叢背後,發現了兩個正在談話的男人。
其中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似乎有些激動,手舞足蹈的描述著:“我說,再過一個晚上,咋們就可以進入鬼山裡了!”
另一個男人有些結巴,他道:“到…到時候咱倆就富得流油了,裡頭可是數不盡的寶貝啊!隨便…隨便撈一塊擱琉璃廠那一賣,嘖嘖,那價…位不是蓋的!”
平頭很是興奮,拿起手裡的煎餅狠狠地咬了一口。邊嚼邊說:“就是裡頭的陰兵咱們得防著點,邪乎的很嘞!”
“不…不怕,咱們有邵…師爺給的符籙,什麼妖魔鬼怪,日…日他祖宗的!”結巴動了動掛在胸前的吊墜。這應該就是他嘴裡說的符籙。
平頭笑了笑:“對了,老四去撒尿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
“不…知道,他好像…好像沒帶符籙在身上,不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吧?”結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緊張。
他這麼一說,平頭頓時也警惕起來,朝著四周圍看了看,低著聲音喊到:“老四!老四!”
沒有人回答。
這時候平頭背後的那片灌木叢裡突然動了動,從裡頭走出一個人來,他低著頭,看不清臉。
“我操你媽的老四!撒尿撒出屎來了尿了這麼久?”平頭大罵。
那個人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老四?”平頭喊了聲。
他還是不說話。
“老四?老四?老四!”平頭突然大叫了一聲,只見那個人緩緩地抬起頭來,臉上赫然帶著一副青銅面具!
“我操!變成粽子了!”平頭再一次大叫,連忙掏出戴在脖子上的符籙,對準著他晃動著,“離老子遠點!”
那符籙可能真的有些作用,只見那粽子低沉著低鳴著,但是一直沒敢上前一步。結巴見狀,也掏出符籙來效仿。
“大哥…怎麼辦?快救救老四啊!”結巴叫道。
平頭頭上的冷汗不斷地往下掉:“我他媽怎麼知道怎麼救,自身難保了都!”
這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槍響,粽子的腿一歪,跪倒在地上。
霍家老爹扛著槍從遠處走來。
平頭和結巴都有些驚訝,他倆呆呆地看著他,沒敢說話。
霍家老爹或許還不知道他倆盜墓賊的身份,仰著頭,道:“他的時候不多了,有什麼話快講吧。”
平頭一臉的吃驚:“真的沒有辦法救他了嗎?”
霍家老爹搖頭。
這時候那粽子的臉突然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卻見青銅面具開始破碎,碎片不斷地掉下來,露出了半張他真正的臉來,那是一張清秀而又痛苦的臉。
他扭曲的面孔吃力地說道:“快!殺了我!我…好痛苦啊!”
“老四!”平頭和結巴齊聲叫道。
“殺了我!快點動手啊!”那人似乎要哭出來了。隨後,露出的半張臉又不斷地被長出來的青銅面具覆蓋住,“快殺了我啊!”
霍家老爹的眼眸裡突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遲疑,他似乎想起什麼事來,眼角突然出現了淚光。隨後,他揚起頭來,朝著那人的頭顱掰動了扳機。
啪!
鮮血如花。
那人的身軀倒地,嘴角留著是那解脫時的弧度。
霍家老爹沒再說話,扛起槍離去了,留下平頭和結巴的愕然和悲傷。
人原來就像這樣,什麼時候結果了自己都不清楚,渴望著求生,又嚮往著死去,這本生就是一種可悲可泣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