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嶠大概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
錦千重。
昨晚就是接觸他後身上爬了蟲子,今天也是。
要麼就是公司天天掉蟲到她身上,這是她不願意接受的。
溫嶠看著鏡子裡的自已嘆息一聲:“公司裡還有多少你們的同類?”
小蟲子趴在她胸前安安靜靜的,但溫嶠就是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道類似於舒緩版知了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幾十隻?幾百隻?……幾億只?”
溫嶠面色難看:“你們都想我吃下你們,那我答應了第一隻,就會有第二隻……第一億只,你們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
那聲音霎時間安靜下來。
它們好像很難受很難受。
溫嶠繼續下猛藥:“再想讓我吃蟲子,我就去死,我從董事長辦公室跳樓。”
蟲子更安靜了,恍惚間她都覺得自已聽到了鋪天蓋地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它們真的在哭——
溫嶠怎麼知道的?溫嶠看出來的。
她將它們捧在手心,小統給她配置了顯微鏡功能,她能清晰地看到那群小蟲子坐在她的掌心,兩只前爪捂住臉,一道道淚不要命地往下流。
哭著哭著,似是傷心到了極點,他們堅硬的泛著光澤的黑色甲殼甚至脫落下來,變得黯淡無光,好像馬上就要死去。
——真的哭死了。
這麼傷心嗎?
哎喲喂,別給她這麼個富有愛心和同理心的善良小女生看這個場景啊。
看著哭死了好幾只蟲,剩下的蟲還在繼續哭泣,溫嶠這下是真心實意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別哭了,我不死。”
剩下的蟲也哭得奄奄一息,明明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難以消滅的物種,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哭死了。
這可能就是哀大莫於心死吧。
安慰完,溫嶠又補充:“但你們繼續讓我吃你們的話,我就真死了。”
吃蟲子?她沒這癖好。
相反,她很想問問,它們這是什麼癖好。
在衛生間待得太久了,溫嶠洗個手打算離開,不快點出去飯都冷了。
餘光中瞥見半身鏡的裡的自已依舊站著,沒有彎腰,沒有洗手的動作。
等她洗完手站直身子和鏡子裡的自已對視,她嘴角揚起了一道完美的弧度,鏡裡鏡外動作分毫不差,就跟照鏡子似的。
她離開了。
但鏡子裡的她還在盯著她的背影。
——
七樓,董事長辦公室。
秘書敲了敲門,等待五秒鐘後推門而入,卻發現老闆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辦公桌的檔案淩亂地被掃翻在地,男人氣息紊亂,全身瑟縮。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