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地板磚上灑滿了紅酒,打碎的玻璃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地上一片狼藉。
身穿藍色西裝的男人眉頭緊鎖,他突然站了起來,椅子碰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修長的手指快去解開領帶扔在地上,外套也被狠狠摔在旁邊的沙發上。
他像一隻發了瘋的餓狼,死死盯著對面瘦小的女人,雙眸陰森可怖,澆築了滔天的憤怒。
門外的酒店員工也不敢進來。
沐慕每次飆車都是因為江朝,趕到酒店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擔心來不及上去,她直接脫了高跟鞋赤腳跑了進去。
一進酒店大堂已經有人在接應她了,看到氣喘吁吁的沐慕,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沐助理,你總算來了。”
“人怎麼樣了?”沐暮一邊跑一邊問,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還在雅間,沒人敢進去。”說話的男人身高一米九,又壯又黑,但是江朝發起脾氣,他也不敢近前。
沐慕坐電梯上去,到了樓層,一路跑著到了房間門口。
七八個壯漢,都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外。
走廊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一下。
房門虛掩著,沐慕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她進去的同時,給了裡邊那個女人一個眼神,那女人連滾帶爬地出來了。
她出來的瞬間還帶上了門,好像希望沐慕能被餓狼撕碎,替她受苦。
並沒有。
說來也怪,江朝發病的時候,只有沐慕可以近前,還可以安然無恙地出來。
這也是江朝讓沐慕當自己助理的官方原因。
沐慕進去之後直接側面抱住了江朝,她身上的橘子香味隨著視窗吹進來的風進入江朝的鼻子裡,江朝瞬間安心了許多。
“沒事的沒事的,朝朝什麼都沒有做錯,是他們胡編亂造,他們不理解我們。在我心裡朝朝還是最棒的。”沐慕摩挲著江朝的背。
江朝的目光也柔和起來。
沐慕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口氣清新糖盒子,開啟盒子口,伸到了江朝面前。
“朝朝想要一顆糖嗎?剛剛受委屈了,朝朝不開心對不對?可是朝朝現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啦!那我們要獎勵一顆糖。”
沐慕的口吻像在哄小孩子——身高將近一米九,肌肉發達的小孩子。
江朝點點頭。
沐慕給他倒了一顆白色小圓片在手心裡,江朝嚥下去。
餘下的幾分鐘,沐暮就那樣靜靜地抱著江朝,直到他吃了藥清醒過來。
是的,剛剛給江朝吃的是治療躁鬱症,也就是雙向情感障礙的藥。
江朝患有躁鬱症,源頭沐暮也不是很清楚,憑沐慕的經驗,應該是源自於他人對自己的否定。
沐慕猜測江朝小時候也許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優秀的孩子,或者是說,有人覺得他不夠優秀。
江朝忽然扒拉了一下沐慕的胳膊,沐慕像觸電了一樣鬆開了江朝。
“江總,您醒了。”
她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說話,順帶穿上了門口放的高跟鞋。
江朝輕輕“嗯”了一聲,他的臉色也恢復冷漠,起身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不覺眉頭緊蹙。
“江總,這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您放心,不會走漏任何風聲。”沐慕說話的嚴謹態度好像是江朝手下的一個殺手,正在做什麼驚天大秘事。
江朝扯了扯領帶。
沐慕這個女人,在他身邊待了一年,從來沒有對他有過非分之想,哪怕是連說話都格外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