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恩彎腰幫她撿起地上的披肩，手掌揣摩著披肩的溫度，她輕笑兩聲：“我不知道。”
林泫隔著披肩輕摸她的手，“飯按時吃了嗎？”
沈知恩放手把胸前的頭發撩在身後，重新趴在圍欄上，“餓了就會吃。”
林泫把落灰的披肩翻了一面，搭在身上，“手術做了嗎？”，沈知恩偏頭看她一眼，雙手緊緊相握，“24年在加州做了。”
“那你這些年，身邊有別人嗎？”林泫問得委婉又小心。
沈知恩回答：“沒有。”
“我下樓了。”，沈知恩堵上林泫接來想說的話。
她睡的很晚很急，強迫自己不去多想，但思緒早就把林泫說的每一句話刻在心裡，催眠了她一遍又一遍。
以至於在第二天知道林泫發燒，她竟然錯把一切都忘掉，以戀人的身份去找她，原定的遊艇三日遊林泫沒辦法去，沈知恩腰痛又複發，兩個病號在別墅度過三天。
人都走完了，沈知恩肩負起照顧林泫的責任，外賣叫的退燒藥剛剛送到，她第一次進林泫和放心兒的房間，這裡實在算不上大，兩張一米二的單人床，中間夾著一張床頭櫃，地上還敞開一個粉色行李箱，林泫躺在那張床上，沈知恩竟然覺得委屈了林泫。
她看著林泫把藥吃光，昨晚還嬌豔欲滴的臉，此刻毫無血色，林泫躺在床邊，額頭貼著退燒貼，沈知恩把藥包丟在地上垃圾桶裡，“你去我房間睡吧，這太小了。”
林泫聲音很沙啞，“那你睡哪？”
這把沈知恩問住了，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沒說話，林泫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你不是腰痛？下去休息吧，我吃個藥就好了。”
“我腰不痛，只是不想去。”
林泫微微弓著身子，從胸腔發出微弱的一聲：“知恩。”沈知恩著急坐在她床邊，扶著她肩膀，“你怎麼了？”
“我難受，想抱抱你。”林泫肩膀在抖動，慘白的臉色多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林泫第一次在她面前透露最真實的虛弱，沈知恩的雙手越來越松，她放下雙臂，輕輕說：“好。”
林泫如願以償地抱住她，她抱得又松又緊，身體使勁貼著沈知恩，雙手卻耷拉在她後背，沈知恩知道林泫沒有力氣，她往床上坐了坐，把手放在林泫腰間。
癱軟的身體提著一絲警惕，林泫梗著後背，不在沈知恩身上施加重量，不一會，她就堅持不住，卻又不想失去這個擁抱，她只能放下一隻手，撐在床上。
沈知恩順著她脊柱滑下去，林泫抖著身子癱在她懷裡，沈知恩又拍拍她後背，說著曖昧又輕挑的話，“軟在我懷裡吧。”她語氣很溫柔，沖刷了幾分輕挑。
肩膀又被浸濕，沈知恩把林泫的頭發夾在耳後，柔著聲音：“你現在怎麼這麼愛哭？”
林泫小聲抽噎著，用手撫上沈知恩後背，“我剛剛摸到你的傷口了.......”，她深深撥出一口氣，把眼淚蹭在沈知恩脖頸，“做手術的時候，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嗎？”
沈知恩呼吸斷斷續續的，她沒有回答也算是預設。
林泫肩膀抽動的幅度更大了，她幻想著沈知恩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上冰冷的手術臺，躺身邊沒有一個人的病床上。
她是怎麼在醫院一個人吃飯的？術後是怎樣去的洗手間？大大小小的繳費和簽字都要她一個人做嗎......
這些問題把林泫壓的喘不過來氣，一點一點把她壓碎，她在廢敗的胸腔裡茍延殘喘，雙手緊緊扣住沈知恩後背，抱住這四年每一刻每一秒的她。
沈知恩摸摸林泫的頭，偏著頭在她耳邊說：“好了，別哭了。”
林泫握住沈知恩肩頭，慢慢伸直雙臂，發絲和淚珠掛在她臉頰，順著高挺的鼻樑，在鼻尖落下幾滴淚，“你以後不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了，好嗎？”
林泫搖搖欲墜，沈知恩扶上她的腰，支撐起她的搖搖欲墜，“好。”
林泫頭上的退燒貼話落在臉上，剛好遮擋住她一隻眼睛，沈知恩把它貼在原位，觸控著她的鼻尖，把頭發移到她耳後。
林泫的臉小了一圈，面板緊緊貼著骨頭，睡衣包裹下的雙腿不似先前豐盈，領口半敞著，鎖骨比四年前更突出，沈知恩看著她的眼睛，“你好不好？”
林泫盤腿坐在她她對面，緊緊握住沈知恩雙手對她點點頭，沈知恩眨了下眼，隨即抽離林泫的手掌，站在床邊，“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林泫下意識向前跪了幾步，想說得話堵在喉間，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知恩推門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