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同時看見了白縈盈滿淚水的眼睛,他已經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在柳清章親上他的時候就控制不住地哭。他反抗不了柳清章,可是相比身體上的弱勢,更叫他傷心欲絕的卻是柳清章對他的強迫。
他一直將柳清章視為欽慕與依賴的長輩,可他現在卻對他做了這些事。
“柳清章,”白縈第一次直呼蟒妖的姓名,“我討厭你!”
他語氣與其說是厭惡,更不如說是因為恨也恨不起來,才更加痛苦的傷心。
彷彿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澆滅了寒潭也無法壓下的□□。
被淚水打濕的眼睛,眸光也變得破碎,像是世間最鋒銳的刀刃,狠狠紮進柳清章心髒。他松開白縈的腳踝,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在妒火與□□的驅使下對白縈做出了多麼過分的事。而在他放開對白縈的禁錮後,白縈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踢他,彷彿絕望了,只把臉側過去默默流淚,不與他對視。
“對不起……”柳清章徒勞地道歉。
他收攏那件散亂的浴袍,看見自己已經在白縈大腿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指痕。他去解開綁住白縈手腕的領帶,卻發現因為白縈一直在掙紮,那裡的面板已經有些磨破了。
血痕刺痛了柳清章的眼睛。
“對不起,”他握住白縈的手,“我去為你拿藥。”
白縈在這個時候沒有甩開他的手,可是柳清章一離開,白縈立刻把自己卷進被子裡。被子鼓起一大坨,等到柳清章拿了傷藥回來,白縈卻死也不出來。
“我不要見到你!”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出來,“我討厭你!”
“那我把藥膏放在床邊,你自己塗好嗎?”柳清章想要拍拍那坨被子安撫他,就像他以前總做的一樣,可在手要落下去的時候,他意識到他們曾經的關系已被他親手打破,再也回不去,白縈不會像以前那樣相信他依賴他。
他最終把手收了回來。
柳清章把藥膏放在床邊,他不願走,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白縈還在說:“討厭你。”
柳清章在房間外的走廊枯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雨過天晴,偽裝成酒店工作人員的醫生給白縈送完早餐,出來告訴柳清章白縈已經沒事了後,才從酒店離開。
離開前,他問醫生:“他是不是還很難過?”
醫生:“……”
她又不是心理醫生,她是進去給人看傷的,白縈手上只蹭破點皮,因為是容易留痕的體質,所以看上去比較嚴重,但昨夜他給自己塗了藥,第二天就沒什麼事了。
“他吃得挺多的。”醫生最後說道,“應該沒那麼難過了。”
柳清章不放心,還想再待一會兒,然後他就收到了白縈發來的訊息。
白縈:【我知道你在。】
白縈:【你不走的話,我只會更討厭你。】
柳清章想要再與他道歉,可訊息發過去,顯示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柳清章苦笑著收起手機,他當然有的是辦法待在白縈身邊還不讓他發現自己,可柳清章不想欺騙白縈,只能落魄地從酒店離開。
而白縈在拉黑完柳清章以後,只有一瞬間的解氣,之後心髒便被無所適從填滿。他把快要沒電的手機扔在一邊,抓著一夜沒換的浴袍衣襟跪坐在床上,迷茫看著窗外已然放晴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