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因為憤怒滾動了一下,雲則壓著怒氣,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問道:“小縈怎麼穿成這樣?”
“從鬼屋出來後,就在櫥窗裡看到了這條裙子。”白縈有些不好意思,“柳先生問我要不要試一下,我覺得挺好看的,就試了。”
哪有正經長輩會讓自己的男性晚輩試一條裙子!
即便是女性大多數情況下都不合適,然而白縈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在用期盼的目光看向雲則,問他:“是不是很好看?”
白縈非常好看,裙子也好看,就是邊上那個禽獸格外礙眼——雲則已經把柳清章認定為那種仗著長輩身份對晚輩圖謀不軌的禽獸。
雲則以前也聽過一些有關柳清章的傳言,什麼鐘家神秘的掌權者,什麼舊時代延續至今的貴族,現在想起這些說法,雲則只想冷笑,不過是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白縈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來自雲則的誇獎,有些失落地低頭啃了一口菠蘿包。
隨即,便被坐在身邊的青年抓住了手。
“小縈,”雲則讓白縈看向自己,認真地問道,“你確定這位柳先生是與你父母有故的長輩嗎?”
白縈慌亂了一瞬,長輩是真的,但和父母有故是假的,他哪知道自己父母是哪條蛇。可在他只認識柳清章這一條蛇妖,柳清章也表示因為天地靈氣枯竭,世間已經沒有其他蛇妖的情況下,柳清章就是與他血緣最為接近的長輩!
白縈不擅長說謊,沒法解釋他和柳清章複雜的身份和關系,只能一味點頭。
“可是,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太好。”雲則皺著眉說道,“小縈,你一個人長到二十幾歲,他先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突然冒出來,我擔心他另有所圖。”
白縈也皺起了眉。
他故意板起臉,表情有些假裝的成分,但是語氣無比認真:“小荀,不可以這麼說柳先生,不然我要生氣了。”
雲則問他:“你就這麼相信他?”
他們都是生活在人類社會的蛇妖,白縈當然相信柳清章。
可是這個理由沒法對雲則說,白縈只能說道:“柳先生對我很好,他不會害我的。你怕他另有所圖,可他有權有勢,我一窮二白,又有什麼值得他圖的呢?”
總不能圖小蛇細皮嫩肉好吃吧?他給大蛇塞牙縫都不夠呢!
雲則恨不得對白縈明說:他當然不圖錢也不圖權,但他圖的只怕是你的人!
然而這話不可能說出口,且不說白縈會不會相信,雲則也不想用這些汙穢事情汙染小縈。最後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不往下說話,就和小時候賭氣一模一樣。
同樣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就是每一次雲則都會敗下陣來。
“對不起,”雲則低下頭,“可能是我想多了。”
“原諒你了。”大度的小蛇一秒原諒人類,他把桌子上開啟了的甜甜圈掰成兩半,一半分給雲則,“以後不可以說柳先生壞話了哦。”
雲則含糊地應了一聲,也不知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他很想立刻揭開柳清章這個假長輩的真面目,又矛盾地希望白縈永遠不會知道。如果被他知曉自己孺慕的長輩其實對自己心懷不軌,那時白縈該有多傷心。
最後,雲則和自己小時候一樣,決定暗暗保護白縈。
小縈決定和拽他辮子的男生和好,雲則不情願,卻也拗不過白縈,便暗暗盯住那個男生,如果他敢欺負白縈就再把他揍一頓。現在白縈無比相信柳清章,處處維護他,雲則只能將擔心藏在心底,如果那人敢違背白縈意願做出強迫他的事,不管要面對什麼,雲則都會保護白縈。
與柳清章有關的話題被二人刻意放下。
但雲則還是對那張照片耿耿於懷,他想起了自己方才看到的,白縈相簿的縮圖,知道這種照片柳清章拍了不止一張,不過除了那張以外,都是白縈單人的。
“小縈穿裙子特別好看。”雲則先行誇獎,果然看見白縈眼睛亮晶晶的。
小縈妹妹很害羞,但又特別喜歡挨誇,每次福利院的老師只要誇一誇他,他就會乖得不得了。
拿捏住這一點的雲則順勢提出要求:“那些穿裙子的照片,可不可以都發我一張?”
白縈立刻給他發了。
柳清章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給小蛇拍的照片,最後都會留在不同男人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