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冰之下,又似乎流淌著翻湧的巖漿,隨時會噴薄而出。
秦眷書怒道:“你是誰?白縈在哪?他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你手上?!”
小蛇在哪?
柳清章低頭看了一眼小蛇,小蛇也看著他,兩只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睛格外可愛。
“在我床上。”柳清章愉快道。
說完,他也不管電話那頭是什麼反應,把手機隨手扔到一邊,將小蛇從床上托起,放到了自己肩上。
“走吧,我帶你去吃些東西。”柳清章說道。
發情期可是很消耗體力的。
白縈惴惴不安,那樣回複秦眷書真的沒關系嗎?但壓根沒把凡人放在眼裡的柳清章已經帶著他離開了房間,臥房外是一條灑滿明月清輝的長廊,夜風吹起雪白的紗簾,小蛇往廊外看去,外面是柳公館的內庭。
柳公館真的好大啊。
白縈試圖理清柳公館的結構,但很快就把腦袋想得暈乎乎的,壓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究竟在哪裡。抬起的腦袋很快又低了下去,小蛇趴在男人肩上。
柳清章伸手護了護他,避免小蛇掉下來。他帶著小蛇來到餐廳,影子般的侍從服侍他落座。
白縈還看到了晚宴上見過一面的鐘家家主,此刻他與那些僕從沒有什麼不同,畢恭畢敬地詢問柳清章的需求。
柳清章想了想,說道:“做一些小孩喜歡吃的。”
白縈:“?”
他都二十五了!
柳清章把嘶嘶叫的小白蛇放在桌上,侍從已經在桌布上又鋪了一層軟墊,還送來小蛇可用的餐巾,柳清章親手將它系在小蛇腦袋下。小蛇用尾巴尖輕輕撥了撥這個人形時都沒怎麼用過的東西,也不知道鐘家人是怎麼在短時間內準備好的。
不愧是世襲的專業團隊……
長桌上的燭臺燃著溫暖的火焰,流水似的佳餚很快就被端上餐桌。柳清章雖然只讓廚房做些小孩子喜歡吃的,但鐘家家主留了個心眼,讓正在看監控調查白縈被下藥始末的兒子看看這位白先生都吃了什麼。
是的,跟隨大妖多年的鐘家家主,一下就猜出了那條被柳先生哄著捧著的小白蛇就是那位漂亮青年。
鐘繾列出一份選單,鐘家家主又讓廚房根據這份選單準備,於是送上餐桌的幾乎都是白縈喜歡吃的。
小白蛇一時間都不知道吃哪些好。
而且、而且吃點東西補補體力真的需要這麼大陣仗嗎……
白縈待在像是童話電影中才會出現的餐廳裡,長桌只有桌首一側坐著人,但燭臺盡數點燃,每一隻花瓶裡都插著嬌妍的鮮花。裝著小分量食物的琺琅餐盤一隻只呈上,又會因為白縈嘗過或是不感興趣一隻只撤下。一開始還有鐘家人想給小白蛇餵食,卻被柳清章揮退,在侍從們藏不住驚異的目光中,親自用筷子或叉子將食物喂到小蛇嘴巴裡。
小蛇格外喜歡甜口的食物。
柳清章心想,難怪他聞上去也甜滋滋的。
除了只有妖能聞到的味道外,柳清章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牛奶清香,牛奶浴鹽還在生效。他往小碟子裡倒了一些溫牛奶,看著小蛇吐出殷紅的蛇信,小口小口地喝。
很快就吃飽了的小蛇傷心地想如果他現在是人形就好了,蛇形實在吃不了多少東西。
而柳清章早就無須進食,但今日難得跟白縈一起吃了一點東西。已經吃飽的小蛇無聊地把尾巴纏在他的手腕上,抬頭去嗅花瓶裡盛開的花。
在柳公館另一頭,前廳的管事勉強按住暴怒的秦眷書,謝瑾也終於打通了鐘繾的電話。
鐘繾好不想接,謝瑾想找的人他知道在哪,自己現在還在為他的事看監控呢。但和柳先生扯上關系的人,是他們能關心的嗎?
鐘繾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學長……”
“鐘繾,”聽到秦眷書和柳先生對話的謝瑾冷冷道,“我竟不知,你們鐘家也會做出強迫人的下作事。”
敢在柳公館地盤上這麼囂張的只能是鐘家人,只是不知道是鐘家的哪一位。
“他如果出了什麼事……”謝瑾咬牙切齒。
鐘家再一手遮天也壓不住洶湧的輿論,他就是拼著前程不要了,也要讓鐘家付出代價。
鐘繾閉了閉眼,他知道謝瑾的言外之意,可鐘家會顧忌輿論那位不會,人家幾百歲的大妖早就超脫世外,根本不在乎凡人說什麼做什麼。
“他沒事,”鐘繾只能這麼告訴謝瑾,“我保證,他不會有事的。”
鐘家被揚了他都不會有什麼事,鐘繾看著桌上那張自己兢兢業業列出的選單,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