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個世界上居然還真有這種天龍人。白縈大受震撼。
“我媽媽後來知道了這件事,有一天放學,我發現在校門口等我的不是熟悉的司機,而是媽媽。她牽著我的手去了那所普通小學,給我買了一大把我爸口中不合身份的羊肉串。”秦眷書低聲道,“非常好吃,但我爸那種人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對嘛,明明無敵好吃。”白縈贊同道,“我讀的小學校門口也有賣,但是我買不起……不過我的同學人都非常好,總是有人送我好吃的。”
不僅僅是因為人好吧?
秦眷書不禁看向白縈明亮的眼睛,他一定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非常招人喜歡了。
秦眷書道:“我如果和你一個班級,一定也忍不住天天給你買好吃的。”
“但老是白吃白喝同學東西是不好的。”白縈是很有底線的小蛇,“所以我主動提出把作業給他們抄,但是……”
秦眷書順著他的話問:“但是?”
“但是他們說準確率太低了!”白縈沮喪道,心裡的小蛇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學習委員還抓著我補課!”
秦眷書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可愛,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秦眷書心想,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一切壞心情也會消失無蹤。
到底誰能夠擁有他呢?
兩個人走出步行街,順著博主精心規劃的cityak路線去看了音樂噴泉。水柱隨著音樂攀升到不同的高度,炸開不同大小的水花,變成五彩斑斕的顏色,華光落在白縈的眼睛裡。天上降下細如牛毛的水珠,秦眷書伸出手,撐在白縈頭頂。
之後又去複古車站,坐上上個世紀樣式的公共汽車,遊客很多,他們沒有爭搶位置,抓著車頂垂下來的扶手,秦眷書隱隱將白縈圈在懷裡保護著。
這是條沿江的線路,沿著申城最大河流申江的東岸一路前行,對岸是一大片西式建築,燈光勾勒出建築的輪廓,本地人都叫作西洋灘。直至他們在終點站下車,西洋灘還沒綿延到它的盡頭,似乎要隨著滾滾流逝的江水一直蔓延到天邊。
他們沿著江繼續往前走,和他們一樣cityak的人不少,還有許多純粹出來沿江散步的普通市民,但總的來說沒有步行街那麼熱鬧,迎面而來的江風將話語吹散,大家只能聽見身邊人的聲音。
有人在看景,有人在看人。秦眷書的目光總是落在白縈身上,白縈卻抱著還剩一點的柳橙汁,專注地看著對岸的風景。
嗚嗚,這才是生活啊,不用工作真的太快樂了!
白縈心想,希望以後的主人也能帶他出來玩,不用經常,抽空就可以了。他會乖乖藏在口袋裡,只露出眼睛悄悄地看,不會嚇到其他人。
還剩一點的冰塊在杯裡碰撞,發出輕響,沒人注意到,太多聲音蓋了過去,交談聲,風聲,江水流逝聲,還有驟然響起的鐘聲。
當——當——
對岸有一座鐘樓,每天會在固定幾個時間敲響,晚十點是它一天裡最後一次鐘鳴。
鐘樓建在申城最繁華的區域之一,這裡的人似乎徹夜不眠,燈光不歇,人也不會睏倦,晚十點對許多人來說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候,可對一個家裡有人等待的人來說呢?
“是不是太晚了?”秦眷書說道,語氣不自覺冷淡下來,並非對著白縈,“再不回去的話,你家裡那人會有意見吧?”
白縈疑惑地看向他:“什麼家裡那人?我是一個人住的啊。”
瞳孔微微放大,秦眷書看向白縈,江風吹起他柔軟的發絲,白縈眼中是毫不摻假的茫然。
“你……是一個人住的?”魂魄似乎脫離了軀體,秦眷書彷彿聽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說話。
“我一直是一個人住的啊!”白縈說道。
白縈最窮的時候都在避免與人合租,要是家裡有其他人,他就不能放心地變回原形爬來爬去了!
心髒劇烈地跳動。
沒有路長鈞,沒有其他人,白縈是一個人住的。
秦眷書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恐怕誤會了許多事,恍惚了好一會兒後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住的那個小區租金也該挺高的吧,經濟壓力不會太大嗎?”
“因為房子以前死過很多人,是座兇宅,所以租金倒是還好。”白縈小聲道,“不過以我的收入水平壓力還是有點壓力的……”
給你偷偷漲點工資後再偷偷漲點……秦眷書想到了他第一次見到白縈時發生的事:“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把咖啡潑到了我身上……”
“我那天發燒了,意識不太清醒。”秦眷書不會想要秋後算賬吧?白縈委屈道,“而且不是隻有我沒看路,不能全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