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煬拿捏不準,他往菜攤邊上靠了靠,好奇地向攤主詢問:“大娘,這夥人看著發怵,打哪來的?以前好像沒見過呢。”
應青煬本就長得俊俏,這會兒笑容乖巧語氣好奇,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
那買菜的老大娘笑呵呵地,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自家的調皮小輩,解釋道:“這官兵已經在附近轉過一圈了,說是有前朝反賊混進了成立,正在搜捕。”
“哎呦,我們這地方,哪來的前朝餘孽?估摸著北邊來的蠻子更多。”
應青煬心下一驚,面上不動聲色,“說的是啊,費這功夫找前朝反賊,不如抓兩個細作更靠譜。他們真是官兵啊?”
老大娘搖搖頭,解釋說:“不知,但看著氣勢很像。”
應青煬若有所思地點頭,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悲催地發現這夥人擋在他回驛站的必經之路上。
可這事情也太巧了,瓊州這麼多年沒有人說什麼反賊之事,怎麼會有人突然到這邊來搜什麼前朝反賊?
他這是什麼狗運氣!?
應青煬在心裡罵了一通髒話。
沒事,只要他表現得和路人沒什麼區別,這夥人就不會發現他。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把竹簡包袱拎在手裡,裝作上街採買的樣子,慢悠悠地溜達了過去。
沒走多久就跟那隊人馬遇上了,即將擦肩而過之前,為首那男人目光在他身上一瞥,忽然叫住他,“這位小兄弟,我們在找人,還請你能幫個忙,認一認。”
應青煬心裡崩潰,他就那麼顯眼嗎?這邊上八九個路人,也能一下子抓到他?
“嗯?認什麼?”應青煬表情迷惑地回頭,看到了拎著宣紙的男人。
兩人距離拉近之後,他才感受到這男人的身高多有壓迫感,估摸著和江兄差不多?只是肩膀更寬,衣服緊繃在身上,微微低頭的樣子配上銳利的視線,簡直像只蓄勢待發的野獸。
應青煬拎著包袱的手掌猛然攥緊,心跳在那人審視的目光裡緊張得加快。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剛才那大娘覺得這是一隊官兵了,這一身肅殺的氣勢絕非常人能及。
男人將手裡的宣紙緩慢開啟。
應青煬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應青煬心知肚名,他三歲時舊都城破,長輩們帶他來到荒山,到他成年前都甚少和外人接觸,太傅也告訴過他,他長得和先帝不太相似。
如今的普天之下,只要他自己不說,沒有人會認出他是大應皇室遺孤,此刻只要裝得好,不會有事。
但等他看到那完全展開的宣紙之後,他瞳孔驟然緊縮。
因為那上面並非如他所想畫著人像,而是極為眼熟的一副草書。
——江枕玉的草書。
他迅速回想起了江枕玉和他提過的,在外被通緝的事情。
應青煬調整得極快,眼裡那一閃而過的訝異被迅速藏起,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沒見過。”
“哦?”男人眯了眯眸子,顯然是沒信,抬手便要抓人。
應青煬退得更快,幾乎是下意識把手裡的包袱扔出去當武器了。
或許是沒想到一個包袱裡面居然裝了帶稜角的重物,男人抬手擋了一下,重物帶來的慣性讓裡面凸起的竹條在他額角狠狠擦過,留下一道極為鮮明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