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煬目光遊移,想到了那顆早就被他硬喂下去的解毒丹,大腦前所未有地飛速運轉,靈光一閃之後,他斬釘截鐵道:“那我就娶他!現在就立婚書!”
“您和各位長輩不是一直埋怨我這個年級了還不娶妻……不是,納妃嗎?現在就納!”
“我對他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非卿不娶!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只要他是我的皇子妃,解毒丹不就能給他用了?”
一連串的話震得屋內的其餘兩人半天沒有給出反應。
孫大夫顯然被他這一連串驚天地、泣鬼神的表白給驚到了,平日裡眯縫起來的小眼睛都瞪大了。
想他們小皇子從開蒙以來,就沒說過這麼一連串文縐縐的話,此刻居然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撿回來的人,這般含情脈脈。
也不怪孫大夫訝異,應青煬十四五歲的時候,村裡的人就張羅著給小殿下納妾。
因著覺得不能草率定下大應未來的皇後,又不想委屈了小殿下,於是只說納妾。
只是應青煬一直拒絕,理由就一個:醜。
拒絕了附近鎮上好幾個村花,哪怕有的對應青煬一見傾心,應青煬本人都如避蛇蠍。
應青煬當時只搖頭晃腦地說,他此生只會明媒正娶一人,與他的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沒想到隨便在外面撿了個人,就瞬間和神仙動了凡心一樣,納妃的話都說出來了。
還別說,孫大夫雖然老眼昏花,當剛剛瞥那一眼,的確看得出床榻上的是個美人。
只是身材似乎不怎麼樣……
而且他把脈的時候也能順便摸骨,這人年紀似是也稍大了點。
孫大夫仍有些猶豫,覺得這將死之人實在不是殿下的良配,還要白白浪費一顆解毒丹,怎麼想怎麼不劃算。
然而應青煬等得了,病榻上的人可等不了。
應青煬沒給孫大夫思考的時間,舌燦蓮花,開始忽悠:“解毒丹的事情先不提,您得先給他開個方子吊住命才有考慮的時間啊,您也不希望我不明不白地痛失所愛吧?您要是擔心太傅那邊有意見,沒關系!我會去說的。”
話有些道理,“但……”孫大夫剛要說話,應青煬的勸說又從四面八方堵了上來。
“您想啊,您要是救了他,那以後的功績就又多了一件,救了皇妃啊!您是皇子皇妃的救命恩人,說出去那多有面子!”
“可是……”
“還是您老的醫術連個吊命的方子都開不出來?那不能夠!”
“確實……”
“您要是可惜庫房裡那顆老參,等開了春,我帶著他一起去山上撿去!挑大個的撿!肯定比現在這顆更大!更好!您老要多少都行,我肯定不說一個‘不’字!”
孫大夫的思路一路被應青煬帶著走,到了這最後一句,不開方子的話已經說不出口了。
似乎,大概,確實,沒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地方。
“這方子嘛……就先用老參做主藥,其餘的……”他回頭想招呼阿墨去把自己那裝草藥的大藥箱拿來,就見阿墨已經提著自己的藥箱子進來了,頂上還放著從庫房裡摸出來的那顆老參。
明顯是應青煬提前給了這人指示。
孫大夫頓了一下,堅持地把方子說完,見阿墨已經翻了藥箱把相對應的藥材撿出來,那種不自然的感覺才反撲上來,“這……”
孫大夫心裡那點被忽悠了的感覺還沒上來,質疑的話也沒說出口,就聽那邊的應青煬又開始長籲短嘆。
“我的皇妃怎麼這麼命苦,腿還傷了,這以後要是跛了腳、不良於行,多丟我皇室的臉面。”
應青煬這輩子就沒這麼不要臉過,自認為王室子弟這種話,他從會開口說話時就從未說過,這一會兒的功夫把未來十幾年的臉皮一股腦都扔了出去。
豁出去了,反正沒人知道。
趁著孫大夫還沒有反應過來床榻上是個男人,先把方子套出來再說!兵貴神速,兵不厭詐,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孫大夫被一句“皇室臉面”給震住了,沒說話,只走上前來探了探男人腿部的傷,“不嚴重,只是需要及時正骨,她從山崖掉下來的?沒摔斷腿也真是命大。”
應青煬心說,那是,也不看看他佈置那些巨網廢了多少銅板,真金白玉地砸下去,總要能聽到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