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般,周憑川直接拉著他繞過嬸嬸那張桌,在周霆和夏明昭對面落座。
周霆可能沒想到他會來,神情微怔。周憑川按動麻將機開關:“今年不願陪三叔打牌了?”
周霆性格磊落踏實,從不搞趨炎附勢那一套,為了耳根清淨,幾乎每年都是周霆陪周憑川打牌。
“沒有。”周霆和夏明昭異口同聲。
見夏明昭開腔,周霆默默閉上嘴。夏明昭看了眼周霆,繼續道:“當然願意。阿霆剛才多喝了幾盅,可能喝多了,反應有點慢。”
周憑川轉向周霆:“喝白酒了?酒量見長。”
“阿霆很少喝白酒麼?”夏明昭擲骰子的動作頓了下,“這麼說來,我好像確實只見他喝過紅酒。”
周憑川沒說話,周霆自己答道:“只在成年禮那天喝過一次白酒。”
“哦......”夏明昭尾音拖的很長。
對於他們三個人的對話,夏眠根本沒聽,所有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牌上。對於棋牌類遊戲,他好勝心強得很,只能接受勝利,輸了對他來說和錯過限量版球鞋一樣慘!
“別聊啦,專心打牌。知道我的外號嗎?牌桌小王子,不認真跟我玩,小心輸掉底褲!”作為第一把的莊家,夏眠率先扔出一顆八筒。
他很討厭八筒,因為八筒圖案是黑色的。開頭扔這張,被下家吃到的機率也比較低。
結果,周憑川笑了下:“吃。”
夏眠:“?”
他們四個的位置順序是夏眠、周憑川、周霆、夏明昭。
周憑川很少打牌,除了年節之外,也就應酬的時候能玩兩把。可大概是領悟能力強吧,他打牌水平很高,出的牌周霆從來吃不上,卻能頻頻吃夏眠的牌。
對待麻將,夏眠跟狐朋狗友可沒少研究,自認技術百裡挑一,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圈抓下去,四家已經停牌兩家,他的牌還八字沒一撇呢!
是不是剛才沒親自剝蟹,手不夠腥興)?夏眠逐漸有些急躁。
好在接下來,夏明昭出了一張四萬。他連忙推倒二萬和三萬:“吃!”
“哎不對,”情急之下推錯了,他收回那兩張牌,換成五萬和六萬,“錯了錯了,換一張。嘿嘿,我也快停牌了呦。”
明明二三萬也可以吃四萬,這位“牌桌小王子”卻冒著牌被人看光的風險,硬是換成了五萬六萬,說明二三萬肯定有其他更重要的用途。
北方麻將講究“么”——想停牌,整副牌面裡必須得有一萬、么雞、一餅或九萬、九條等等。如果沒有,胡牌算作炸胡,要包全場的。
顯然,夏眠牌面沒有“么”,需要用二三萬吃上一萬,才能停牌。
周憑川摸了摸手裡的牌:“一萬。”
看到這張牌的瞬間,周霆捏著兩張牌,手往上抬了下,顯然是想要這張。
“吃!”夏眠大喜。
周霆又把手默默放了回去。
夏眠之前注意力全在牌上,沒看到周霆抬手,只看到他放手。表情瞬間有點不自然,拖拖拉拉的把那張一萬拿到自己面前,宣佈停牌。
周霆半垂著頭,夏明昭則是面無表情。
而這一切,包括周霆抬手又放手的動作,盡入周憑川眼底。
他目不斜視,聲音較之前冷了些:“繼續。周霆,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