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三十多年的老店,大將對待食物異常嚴格,每一道食材都由他親自挑選,每一顆壽司都由他親手捏製、擺盤,確保食材搭配合理,菜品順序足以平衡口味後,才能呈現到食客面前。
而此時,周憑川也在捏他今生唯一一顆壽司。
前期米飯已經煮好了,他先把飯團握在手心,仔細感受了一下它的大小、長短,知道該用怎樣的力度後,從頂端刮下來點壽司醋,均勻塗抹在飯團上。
壽司醋很多,周憑川手心都是濕的,但這樣更方便捏飯團。他用兩根手指環住住飯團底端,另一隻輕輕的、慢慢的上下捏動。
壽司很快現出雛形,原本白嫩的飯團上籠著一層晶瑩的液體,顫巍巍,看起來十分可愛。
多年國外留學生涯給周憑川留下了胃疾,致使他一向不吃冷食。可今天,他被氣味吸引,低頭嘗了口飯團。毫無預兆地,飯團竟在這一刻成型。上面溢位黏膩的沙拉,有一些甚至沾到了他嘴角!
周憑川直起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舔幹嘴角沙拉。壽司上需要有配菜,通常使用海味,作為合格的廚師,他馬不停蹄地沿著飯團向下,借用沙拉繼續處理海味。
今天要用到的是什麼?他事先也不確定,只能靠自己看、自己觀察、自己感受。
哦,是一隻甜蝦,來自於丹麥格陵蘭島社深海區,粉紅的蝦肉柔軟鮮嫩到了接近甜膩的地步。
一塊壽司好不好吃,飯團佔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八十都在配菜上。看著這只甜蝦,周憑川突然愛上了冷食。
這是一顆讓人蠢蠢欲動,想要盡快吞下的壽司。
成功製作出壽司後,周憑川並不著急,在床邊坐了會兒,忙了半個小時,他額頭也沁出微微的汗。
後半程,夏眠無措地拿過一隻枕頭,捂在自己嘴上。此刻那隻枕頭被他抱在懷裡,用來隔絕視線,是一位欲蓋彌彰的好演員。
周憑川也不揭穿,抬起手——食指中指泡皺了的手,放在眼前靜靜觀賞。他的神色很閑適,跟癱軟在床上的夏眠相比,像一位遊刃有餘的大廚。
“看什麼看!”夏眠惱羞成怒,“讓開一下,我去洗澡了。”
“要我抱你去麼?”周憑川終於放下手,問。
上次,夏眠給周憑川提前拜了個早年。他肯定不想再發生一次,但也絕不可能示弱,強撐著坐起來,慢騰騰的往床邊挪,想等雙腿適應了再下地。
可剛一動,濕涼的觸感讓他直接頓在原地。
眾所周知,從深海捕撈上來後,船員需要立刻急凍,才能保住甜蝦的鮮美。
剛才在製作過程中,這只甜蝦漸漸融化,泛濫出甜美的汁液,令人心醉。
“要我抱你去麼?”這時,周憑川又重複一次。
夏眠覺得自己不能再動了,咬著牙點點頭。
“我讓於珩開了新房間,洗完之後你是自己睡,還是上去跟我一起睡?”周憑川視線隱晦地在床單上梭巡。
這張床肯定沒法繼續睡,也不能找服務生換床單,容易被看出來。
夏眠聲如蚊吶:“……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