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念一個字,下面就響起一道道吸氣聲。
這樣的傷連一個成年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真不是人啊。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慨的神色,可他們還是保持著專業素養,很快調整好心情繼續提問,只不過態度不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直到有一個記者問道:“紀嘉樹,我知道你曾經遭受過他們的虐待,會恨他們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你外婆如今年事已高,又生了重病,你不去見她就算了,公開叫囂讓她來見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有記者附和他說:“是啊,就是去見一面,她畢竟是你的親人,是你媽媽的媽媽。”
紀嘉樹沒說話,目光緊盯著提問的人,那人長相普通,兩眼都是精光。他知道這種人只為了寫出博眼球的新聞,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他反問道:“你是聖母轉世嗎?”接著又轉向那個附和的記者,恨恨道,“我媽媽的媽媽?她也配?”
他的話又一次引起了軒然大波,可他卻渾然不覺,自顧自地拿起另一沓證據材料說,“我今天召開記者見面會,不僅僅是為了回應這些事,我,還要替一個人討回公道,完成她的心願。”
“誰?”立刻有記者舉手問道,“紀嘉樹,是你的母親,嘉禾女士嗎?”
紀嘉樹點了下頭:“你們不好奇他們今天為什麼不敢來嗎?因為心虛啊。”
“我手上的是一份起訴書,我的母親嘉禾當年就打算起訴他們,跟他們斷絕關系。在我母親退圈前,他們全家沒有一個人去工作過,全靠我母親一個人養活,甚至在我母親懷上我的時候,不僅逼她墮胎,還偷拍她的保健冊給記者,我想當年的娛樂報應該也刊登過相關報道。只不過時間久了,大家忘得差不多了。”
“你說她病重,讓我憐惜她年老,那誰來憐惜我母親?她都已經去世了,還要被他們拉出來汙衊造謠,不得安寧。”紀嘉樹的語氣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更何況這人的病危通知書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我這剛好有兩張她這近日的照片,情況好得不得了。”他說完,就向眾人展示了照片,坐在前排的記者看得一清二楚。
“我去,人渣啊。”
“他們怎麼還有臉在網上惡人先告狀的。”
“不行了,還好他們沒來,不然我真怕自己會沖上去揍他們。”
鐵證如山,這一次,記者們再也忍不住現場叫罵了起來。那幾個想搞事的記者見風使舵,也安分了下來。
主持人見大家義憤填膺快忘了正事,趕緊將流程拉回來:“請安靜,還有記者朋友要提問嗎?”
一個記者問道:“紀嘉樹,你之後打算怎麼做?”
紀嘉樹坐在臺上,所有的攝像頭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身姿筆挺,看上去十分的端方有禮。他說:“我希望這件事能至此告一段落,我無意用我母親跟我過去的經歷博取同情,而對於這幾個敗類,我不會放過他們,我將透過法律途徑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在此,謝謝各位於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見面會結束後,紀嘉樹跟著徐青趙小莫一起離開,徐青拍了拍他的背,問道:“你還好嗎?”
紀嘉樹接過趙小莫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說:“沒事,我很好。”
徐青說:“那我們現在就去警局?”
“嗯。”紀嘉樹抬頭,看到盛穆正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後,朝他走了過來。
他垂眸看著紀嘉樹,眼裡滿是心疼:“結束了?”
紀嘉樹點點頭,不怎麼自在地撇開了頭,他其實不想讓盛穆過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自揭傷疤的狼狽模樣。
可這人根本不聽他的,執意要陪著他,後來就連盛行謙都開口了,他就由著他過來等。
“外面圍滿了人,你們坐我的車走,我送你們去警局。”盛穆又說。
“不用,你不需要工作嗎?”紀嘉樹下意識地拒絕。
盛穆伸手揉了下他的頭發,說:“今天週日,你忘了?”
紀嘉樹張了張口,想說他怎麼可能忘記,只是以前週日,也沒見他怎麼閑過。
徐青跟趙小莫感覺到這兩人的氣氛有些微妙,互相對視了一眼。
好像比以前緩和了,還親近了。
這是和好了?
記者們的效率很高,為了搶到首發,甚至有人在現場就剪起影片。見面會結束一小時後,就有人發出了影片。
輿論如紀嘉樹所想徹底反轉,網友們因為被玩弄,憤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