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筆的手再度下沉。
而接下來,青令望見紙上再次落筆寫下的指令,眼睛一呆。
“你這一趟來,若是隻為認錯,那現在便可以回去了。”
屏風後的沈元冀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沈元聿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不,我還有事!是我今天聽人說,皇兄你昨天之所以沒有去觀遠臺,是為了一個美人,甚至還因此讓沐瑤姐姐……”
“你來,便只是為了此事?”
什麼叫“只”!
聽到沈長冀突然這麼一句的沈元聿幾乎下意識就這麼脫口而出。
——明明擁有魏紫牡丹信香的沐瑤姐姐是最與皇兄你相配的佳偶,可為什麼你最後卻幸了一個只擁有平平無奇蘭花香的坤澤?
可還不等沈元聿反問,他下一刻就瞪大了眼。
因為他看到,在朦朧屏風後,那先前還如被男人如籠子般囚住的雀鳥,突然竟似不安分般,轉過些身子,抬起手,怯而輕點了下背後男人的喉結。
簡直跟勾引一般。
雖然立馬那隻搗亂撩火的手就被男人一句“別鬧”給抓住壓下。
同時屏風後響起似有些不堪承受的一聲:“唔……”
這一刻,沈元聿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隱秘地嚥了下幹渴喉嚨。
腰上如鐵環箍住的健碩手臂進一步收緊,讓剛剛忍不住發出聲音的青令愈發難以思考,剛剛沈長冀在紙上寫下觸控他喉結的指令,最後卻又賊喊捉賊將他手扣押的用意。
可想到屏風外的沈元聿是被皇後派來監視確定他身份的,並且如果自己身份露餡,自己受懲罰都不要緊,可他不想牽連到沈長冀,為此,雖然不明白一切從青令,最後還是乖乖聽從對方所有的安排。
但馬上,他卻在看到沈長冀的接下來的指令的瞬間,僵了身子。
“你怎麼還不走?”
沈長冀的這一聲冰冷的逐客令讓沈元聿猛地從剛剛那旖旎的動作裡“清醒”過來。
沈元聿突然急紅了臉,慌亂張嘴就道:“皇兄,你難道看不出你懷裡的人他就是在故意——”
故意心機裝柔弱,來博取你的寵愛憐惜的嗎?!
沒來由的,沈元聿急於用這番話證明剛剛引得他失神的人是多麼有心機,手段多麼卑劣,尤其是在他這個弟弟還沒離開的情況下,便如此恬不知恥,好來進一步合理化他剛剛的失神。
像是潛意識想先貶低汙名了對方,好藉此來掩飾自己剛剛心中萌發的某種陰暗與不堪想法,再給自己披上並未被誘惑的君子的外衣。
可這正義凜然的大衣還未披上,他即將吐露於唇的未盡之言,卻驀地被屏風後“啪嗒——”一聲打斷。
沈元聿清晰地看到剛剛似還僵在他皇兄懷裡的人,顫巍轉過些身,丟了筆的手則攀上男人寬闊的肩,頭顱也靠上去,瑩潤如露珠的唇鼻剪影則似吻上男人耳廓。
緊隨其後,屏風後像幻覺般傳來風荷顫晃而怯怯的一聲:
“夫…夫君……阿、阿泠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