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第一次就出了這樣的事,讓自己陷入此番難堪的境地。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太大意了!
現在被面前這人嗤笑當真自作自受。
見他又不說話,賀明庭還以為自己說對了,再開口時語氣更冷了,“怎麼,在下耽誤你‘做生意’了”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惱怒,但看這人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心中便有氣,把‘做生意’這三個字咬的極重,冷眼看著面前的男子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夏清若是真的被她氣到了,胸口一陣劇烈起伏,悶漲的他喘不過氣來,連退了好幾步跌坐在桌旁的圓凳上。
這麼多年他被病痛折磨的越發沒了脾氣,修出了一身養氣功夫,鮮少有什麼事能讓他生氣了,但今日算是破了功了。
‘生意’二字平日說出來並無什麼,但在這宿柳眠花閣說出來就不同了。花街柳巷的有什麼生意可做,自然是皮,肉生意,她這是在暗諷自己。
平白遭受這樣的侮辱他焉能不氣。
夏清若一手扶著桌沿一手按著胸口,青白著臉怒瞪著她,“清若好像並未得罪閣下,為何要處處挖苦我。”
賀明庭看他喘的厲害,薄唇都泛著青紫,著實嚇了一跳,這才想起面前這人身子不太好,剛才自己好像話說的有些重了,不會再被自己氣出個好歹吧。
賀明庭怕他出事,連忙將先前的惱怒拋到九霄雲外,快步上前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關切的問, “可是哪裡難受?”
這女人一時好一時壞的陰晴不定夏清若可不理會她突然的好意,抬手打翻她手裡的茶杯,冷冷道“與閣下無關。”
“你這是幹什麼!在下承認剛才說話是重了些,但你這氣性也太大了,與我置氣也不該不顧自己身體!”賀明庭被他撫了面子也不氣惱,反而嘆息一聲又給他從新倒了杯水。
感情自己平白遭了汙衊還不能生氣了!
聽她的話好像還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夏清若氣的肝疼,緊繃著臉指著她的鼻子道“滾……”說完也不知是被氣壞了還是岔了氣,抖著消瘦的雙肩不住的咳嗽,“咳……咳……”
夏清若咳的厲害,整個身子都軟在了桌上,一隻手緊緊按在胸口,整理平順的衣襟都因他用力揉捏而褶皺不堪,連蒼白的臉龐都冒出了些許的薄汗,顯然是舊疾複發了。
賀明庭沒想到她的幾句話竟把人弄成這樣,心中懊惱不已,但更氣他不知深淺,一個清白男子進這骯髒之地還不聽勸。
如今見他這樣,到底憐他病體羸弱,不忍狠心放任不管,不理會男人剛才的惡語相向輕柔的把人抱起,也不管懷裡的夏清若怎麼掙紮抬腳進了內間把人放在榻上。
夏清若被她的動作嚇壞了,還以為她惱羞成怒要對自己做什麼,顧不得身體突然懸空的驚嚇,本能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你這是幹什麼……”
賀明庭反應靈敏,他那軟綿綿的巴掌還沒落下來便被賀明庭給捉住握在了掌心。
她把人放下,仔細的蓋上錦被,在暖黃的燭光映襯下,冷硬的眉目柔和了些,語氣輕柔的聽不出剛才還冷言冷語出言刻薄的差點把人氣死。
“你好好的在這休息,我出去給你找個大夫。”
夏清若見她雖舉止過度親暱,但神色正經,現在又要去找大夫便知道自己是誤會她了。想到剛才的舉動面上有些過意不去,說話也不在冷硬,“不……不用了,都是老毛病了,我緩會就好。”
賀明庭自然不信,“小病不醫拖成大病,切不可諱疾忌醫。”
說完真的起身要出去,夏清若忙拉住她,搖了搖頭。
他這是昨夜沒休息好,今日又被她狠狠氣了一通,怒急攻心引發的舊疾,只要她不在說什麼惹他生氣,休息一下便好了。
“真的沒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會就好。”宿柳眠花閣習慣晝伏夜出,他這是還沒習慣,這幾天也都沒睡好。
賀明庭見他堅持,雖有疑慮但又擔心再不順他心意又與她置氣,遲疑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呼吸不在急促,只是面露疲憊,賀明庭稍稍放下點心。
再次扶著他躺好,又怕他多想,低聲道:“你安心在這休息一晚,我過會就會離開,不用擔心我說出去壞了你的名聲。”
夏清若經她那一通亂氣早已心力交瘁,這會見她溫言軟語不在冷嘲熱諷給他難堪心神也鬆了下來,再是他也累極,迷迷糊糊的人真的就這麼放心的睡下了。
待到第二日夏清若醒來,果真不見了賀明庭的身影,屋內軟榻也沒有被人休息過的痕跡,屋中除了他只剩安神香燃盡的餘韻,想來這人昨夜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