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口道：“晚飯吃得有點膩，要不你去給我們切點兒水果？”
喬睿愣了愣，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朝廚房走去。不讓問家庭情況，那問點兒別的總行吧？
眼見喬睿終於蹭進了廚房，李梅笑吟吟看著肖卓道：“那小肖現在是在哪裡工作啊？”
肖卓抬眼道：“之前在佳合外賣，最近因為受傷，已經辭職了。
“佳合外賣？”李梅語氣有點不確定道，“是做管理麼？還是承包了站點什麼的？”
肖卓輕吸了一口氣，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不是。就是送餐跑外賣的。”
李梅頓時噤聲閉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盯著肖卓手上的石膏問：“所以……你車禍受傷，是因為送外賣趕時間？”
“對。”肖卓點點頭。
“我記得你當年成績挺好的……最後那次考試好像還超過喬睿、拿了第一……”
“阿姨，我當時是退學了，不是轉學，後來家裡有點特殊情況，所以……”
李梅深吸一口氣，垂下頭喃喃低語：“原來如此……喬睿這孩子，最會心軟……”
肖卓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沒錯，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喬睿是個最容易心軟的人。強的不一定行，弱的卻一定能激發他的保護欲。
喬睿在廚房裡大概用上了此生最快的幹活速度，端上來的果盤切得亂七八糟、大小不一。
三個人拿著叉子心不在焉地悶頭吃了一會兒，喬睿道：“媽，我幫你把行李拿到主臥了，這幾天你就睡我房間吧！”
“那你呢？”另外兩人一起抬頭看向喬睿，開口問話的人是李梅。
喬睿垂下眼專注地叉起一塊蘋果，臉色微不可察地有一點點發紅：“我去次臥跟肖卓擠擠就行。”
次臥也是一米八的大床，睡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李梅沉默了一會兒，面不改色道：“不用。我跟你郭阿姨好久沒見了，她一直惦記著要跟我好好聊聊，我一會兒去她家住。”
“哦，那也行。”喬睿肩膀緩緩鬆懈下來，也不知是感到輕松，還是感到失落。
李梅沒呆多久就起身說要走，喬睿拖著行李箱下樓送她。母子二人心照不宣，都沒提前點開打車軟體。
到了樓下，李梅問：“你剛剛不讓我問他家情況，所以……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喬睿短暫地猶豫了一瞬。
那些事，本來應該算肖卓的個人隱私，不應該到處宣揚的。但問話的人是李梅，情況又有點不同。既然喬睿心裡存了某種心思，那對李梅來說，那些事，就要歸類到有必要了解的對方家庭情況那一欄裡去了。
喬睿不想隱瞞，也不認為有任何隱瞞的必要。最好一開始就坦誠相見，也免去日後遮掩或者解釋的麻煩。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垂眼道：“他家原來是開公司的，他父母好像因為經濟犯罪一類的問題，進監獄了。”
李梅瞪大眼睛，一貫很能端得住的臉霎時也有點繃不住了：“進監獄？！”
“對。不過，他父母是他父母，他是他。他個人合法合規，靠自己的能力過活，我覺得沒什麼丟人的。我剛剛不想讓你問，是不願意當面揭人家的傷疤。”
“靠自己的能力過活？你所謂的能力，就是跑外賣麼？”
“對啊。跑外賣沒什麼不好，既方便了別人，也養活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