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揉了兩把傅遠山的掌緣,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裡,“看不出來嘛給你上藥啊。你怎麼回事啊,大晚上不回房間在院子裡發呆,把自己凍傷了不知道嗎?一會兒有師兄來送飯,吃了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別留什麼別的隱患。”
剛剛上好藥的手又從被子裡探出來,撫上額角。傅遠山似乎是有些頭疼,按著額角卻不能緩解,倒是手上的藥香讓他舒服不少。
然後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昨天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幻覺,誤以為自己回了房間,差點凍死在外面。
原來這就是古稻斯之前說的,能讓影響人的意識的幻覺嗎……
所以那個富商,是不是在逃避那些幻覺,把自己喝死的?
還有那道宛如神兵天降的劍芒,和……溫暖到他想縮在裡面一輩子的懷抱。
他正自走神,古稻斯那張近看屬實逆天的臉就湊到了自己眼前,“你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不然早飯別吃了,我們直接去醫院吧?”
傅遠山被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把那人推開。可他手腳酸軟,甚至還能感到一絲麻癢疼痛,一下沒推開。
但古稻斯也不是什麼魔鬼,他看出了傅遠山只是走神,就順著他的力道退了開去。
他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耳朵,把小藥罐遞給他,“要是沒那麼困,把其他位置的藥上了吧。”
然後他就看到傅遠山慢慢爬起來,團在被子裡小小一個,挖了一點點藥,去夠腳上的凍傷。聽他輕輕吸氣,古稻斯還有些擔心:“很嚴重嗎?”
傅遠山有些耳熱,“不是,腿麻。”
古稻斯皺眉。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感覺了,頗為擔心。把藥罐拿過來,確保自己的手是暖的,伸進被子裡去撤他的腳踝。
傅遠山下意識躲了一下,但還是被人一把拉住。“你幹嘛?”
“我給你上藥,一會兒我們就去醫院。”他握住傅遠山的腳踝,這才注意到對方回溫之後,即便他時不時給他搓揉,還是難免在踝骨、足趾間生成小片小片的凍傷。連忙挖了一些藥抹上,開始揉。
不知道是疼還是癢,傅遠山時不時想要掙脫,嘴上還在說自己沒事,不過是輕微凍傷而已,很快就會好的。上好藥了,就撒開吧,大老爺們兒沒那麼嬌弱什麼的。
古稻斯卻是充耳不聞,被說得耳朵起繭也不聽,上手非常耐心地輕輕揉按,只在他掙動幅度太大影響自己動作的時候,才壓低聲音說:“別動!很快就不疼了,你忍著點。”
傅遠山也不是多疼或者多難受,就是覺得相當尷尬。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另一個男人按著揉腳,感覺相當奇怪。
也不曉得是藥太有效,還是純粹臊得慌,傅遠山甚至覺得有些熱。臉上熱度驚人,連帶著被凍傷的耳朵都一陣陣蟲蟻啃噬般的麻癢。
他揉了揉耳朵,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沾著已經化開的藥油,就學著古稻斯的樣子,給自己耳朵揉起來。
一開始藥油浸潤,他還覺得一陣清涼,藥力隨著揉捏發散開來,才覺得微溫發燙。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害臊,就是藥力起來,活血化瘀。
“這藥膏好厲害啊。出售嗎?想買一點備著。”
古稻斯輕輕笑了聲,“不出售,我師叔自制的。這罐你拿去吧,跌打損傷都可以用,你膝蓋疼了也可以拿它當個按摩油。”
肢端的凍傷都仔細處理完,古稻斯讓傅遠山自己檢查一下,確認身上沒有其他的外傷後,給他拿了好些衣服,幫著人把自己一層層裹好,才準備出門。
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外面圍了好些人。
看著像是驚動了導演組和院裡另外三位。
“這怎麼了?”古稻斯笑笑,望向人群後面的管霄。
管霄擠過來,“古哥,我跟導演他們說了,傅哥沒什麼大事,就是可能要去醫院做一下檢查才放心。他們還是不安心,都過來了。”
想來是導演組早起檢視昨天午後到夜裡的素材,發現東廂幾乎徹夜沒熄燈,才感覺不對勁,快速過了一遍情況,又問了管霄才知道傅遠山意外凍傷了。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曉得,連忙過來問。
傅遠山把古稻斯推一邊,自己跟導演說,才把昨晚被魘住,在室外待了太長時間的事簡略交代了。“一會兒讓助理陪我去一趟醫院就行了。”
“不行,你在我地盤上出的問題,我也得去。”古稻斯下意識脫口而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在傅遠山那一言難盡的眼神裡,古稻斯才紅了臉。“誒呀,傅老師的身體重要,我們先下山了。”
說完,匆匆拉著傅遠山出了院門,抄小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