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為了下毒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要不然也不會瞞過了楚倫凜和黃氏,以為聞老太太是氣急攻心。
而今阮氏先下了地,自不會再有誰下毒,按聞老太太的精神氣來說,再活十來年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只要兩位老太太都在,黃氏、何氏也就別想一手遮天掌控了楚家後院。
祭祖結束後,楚維琳先回了清暉苑。
流玉含笑說著小廚房裡的安排:“滿娘在廚藝上有些靈性,照著素芷堂的點心做,模樣上是還差了點,嚐起來倒還真有那麼點兒意思哩。”
楚維琳一聽也笑了,道:“一會兒八妹妹過來,叫她嚐嚐看,她的嘴兒厲害,只有過了她這一關才作數的。”
流玉應聲去了。
楚維琳翻看了會兒書,等到了傍晚時還不見楚維璦,不由有些奇怪。
楚維璦素來守時,說好了來就不會拖拉了時辰,便是有了急事也該有丫鬟過來報一聲,這般無聲無息沒個動靜,實在不尋常。
“寶槿,去西意院裡問一聲。”
寶槿放下手中繡繃,快步去了。
隔了小半個時辰,寶槿皺著眉進來,寶蓮一見她這面色,不由心裡一驚:“怎麼了?”
寶槿往外頭張望了兩眼,這才壓著聲道:“八姑娘不敢過來了,三太太發了一下午脾氣了。”
何氏發脾氣了?
楚維琳有些詫異。
不管內心裡存了怎樣的心思,表面上何氏是一個合格的世家媳婦。
做事周全,養育孩子,孝順婆母,對家中其他晚輩也格外照顧,與李氏雖有拌嘴但也是不傷大雅的,便是章老太太這般挑剔的人,也只能挑剔何氏生不出兒子這一樁罪過來。
何氏平素休養極好,便是在西意院裡也是收斂著性子的,怎麼今日會如此反常?
寶蓮也瞧出楚維琳的驚訝,便問了寶槿:“可知道緣由?”
“奴婢也是猜的,”寶槿說起這些越發謹慎了,“上午從祠堂回來之後,三老爺又出府去了。”
“不是常有的事情嗎?”寶蓮不以為意。
三房這兩位當著差的老爺往常行事就不一樣。
楚倫煜雖然也和同僚應酬,但次數不算多,散值之後一般都是直接回府去頤順堂裡請安的;楚倫灃卻是經常與同僚一道喝酒,回府裡用晚飯的日子反倒是少的。
楚維琳記得有一日何氏與章老太太說過這事,當差不易,京城裡想要官升一級也困難,應酬多些也是正常的,章老太太聽了很滿意何氏的通透知事。
何氏那麼想得“明白”的人,怎麼會因為楚倫灃不在府裡就發脾氣了呢?
況且今日是重陽,世人皆愛登高,楚倫灃出去了也不奇怪。
翌日頤順堂裡,楚維琳見到何氏的時候,她一切如常。
何氏坐在羅漢床下首的八仙椅上,笑著和章老太太說話:“九月十九是觀音大師出家日,媳婦想去法雨寺裡添些香火。前一回安排得晚了,維琳他們上山才沒有廂房住,這一回還是早些定下來。”
信佛之人對這些日子都是看重的,章老太太聽了沒有反對,叫何氏自己掌握好。
何氏得了首肯,就把這事按下,又起了另一個話頭:“媳婦昨兒在院子裡見到喬楚了,瞧著是清瘦了些,她說維瑞年紀小,夜裡哭鬧起來不好帶,媳婦想想也是,好端端的身邊人都換了,又不見了爹孃,怎麼會不鬧呢。”
楚維琳聽何氏提起楚維瑞來,不由抬頭望著她。
何氏恍然未覺,只看著章老太太。
章老太太半眯著眼,根本不接這個話茬,反倒是又問了去法雨寺的事情,何氏面上快速閃過一絲失望,答著章老太太的問題。
楚維琳從屋裡退出來,站在廊下望著院子裡高大的樟樹,面無表情。
何氏生了楚維璦之後,肚子就再也沒了動靜,她去拜觀音自然是為了求子,但又怕生不出來,便把心思打到了過繼上頭。
這一世,楚維琮這兒何氏是撈不著了,便想動一動楚維瑞,只是她這個一廂情願,章老太太是不會答應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