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兆慶三年十一月十六。
天已入冬,空氣中流竄起肆無忌憚的冷空氣。
不少人都已經加上厚厚的衣服,當初不少人趁著優惠政策在蘇克之布店買的布匹也派上了用場。
寒冷的天氣作用下,已然大清早陳逢依然賴在被窩裡沒有起床,甚至連縣衙裡本該自己處理的公務他也讓沈如綃去縣衙幫自己處理了。
縣衙裡的幾個官員,李知風不敢說什麼,一個月前他叫囂著工程不完工,自己便絕不回城,然而實際上只待了不到五天,就已經受不了,不顧黃安輔的勸阻回城了,盤算著竣工的時候自己再去主持通水這件大事。
黃安輔當然也不敢說什麼,其餘的教諭稅課大使司獄官等等也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對於陳逢這樣的做法,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那位天子親點的劍北巡按御史,進入劍北後巡視各府,兩個多月下來,已經有不少官員被對方關押了起來,最為令人驚駭的是前不久開源府傳來。
府通判因為私藏盔甲而被高澈然以尚方寶劍當場斬首,此事在短短的半個月內便席捲整個劍北。
陳逢知道,這個府通判就是定川王的人。
來萬春在短短的十天之內連續發來數則命令,要求陳逢暫時不要在清溪搞出太大的動靜,因為他們要阻止高澈然前往清溪。
其實清溪作為一座小縣城,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高澈然過來是明顯說不通的,因此來萬春才命令陳逢看好李知風等人。
“公子,可靠訊息,高澈然已經在五天前到了武通府,”
周扶出現在陳逢的床前,正色道:“陸今安親自帶著上下官員出城十里相迎,高澈然聲稱武通府作為劍北受災最為嚴重的區域,他此行是為了武通府的百姓安然度過冬天,”
“他也確實帶來了不少衣物以及糧食,前幾日在武通府境內巡視,去了最近的雲田縣,陸今安將不少難民趕到那裡,被高澈然看見那些難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責問了陸今安,同知劉靖被罰,雲田縣令直接被罷官。”
“之後呢?”
陳逢裹著被子往窗外看去,地面上已經打起一層白霜。
“之後高澈然勒令陸今安十天之內安置好難民之事,另外他還派人去了鹽運司,聽說有不少人遭殃,”
說到這裡,周扶雙眉漸漸皺起,“之後我們的人看見他回了衙門,卻一直沒有見到他出來,我懷疑他是暗中去辦什麼事情了。”
“整頓民生,罷免官員,巡視鹽務,”
在稍作思慮後,陳逢緩緩說道:“可見其首要是代陛下施恩於民,次要是清除基層重要官員,最後是巡視鹽務拿錢籌措軍費,不過我估計,這裡面應該還有一環,只不過你們沒有發現。”
說話間,陳逢也從床上起來。
“還有一環?公子指的是?”
“軍隊,”陳逢輕飄飄的吐出這兩個字,就像是冬日裡的薄薄霧氣。
“軍隊?!”周扶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