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山路上半是雪水半是冰。
十分難走。
尤其是要與江懷胤共乘,慕容姒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緊趕慢趕,一行人到達京城的時候城門的時候,早已過了閉門的時間。
夜嵐手執江懷胤的令牌去找守城兵,守城兵當即放行。
其實無論看到令牌與否,只遠觀那輛尊貴的雕花梨木馬車,守城兵就已經準備開門的動作了。
因著宵禁時分,一路暢行無阻。
馬車從城門行駛到皇宮,不過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還不待馬車停穩,慕容姒蹭的竄了出去。
“王妃!是王妃!”
慈寧宮宮女綠蘿被玉嬤嬤安排在宮門守候,見到馬車的時候還心存疑慮,她認得馬車的主人,卻不敢肖想攝政王會來看望太后。
待看清紫色身影時,雙眼倏地亮了起來,也不枉費她冒雪等候了一整日。
“王妃您可來了。”
綠蘿迎上前,急著解釋:“太后已經甦醒,也知道您會——”
綠蘿話說到一半,視線中忽然闖入一道純白身影。
“奴婢參見王爺!”綠蘿驚得渾身發抖,當即福身施禮。
江懷胤目不斜視,從二人身旁走過,“本王在玉泉宮處理要事,王妃有事差人去尋本王。”
話顯然是對慕容姒說的。
綠蘿垂著頭,表情有一絲詫異,卻不敢過多斟酌。
慕容姒被焦急衝昏了頭腦,並未察覺到任何不妥,衝江懷胤點了點頭後,看著綠蘿,“走,去慈寧宮。”
綠蘿:“是。”
亥時已過,要擱往常,太后早已就寢。
許是昏迷了兩天一夜的緣故,雖精神不振,竟也毫無睡意。
玉嬤嬤滅了所有的燈,只留著一盞床頭紅燭,輕聲勸慰:“太后,時間都這麼晚了,太后還是不要再等了。”
太后搖搖頭,倚在鵝絨靠枕上,“哀家相信她會來的。許是雪大,耽擱了腳程。”
玉嬤嬤抿唇,剛送走皇帝和皇后,她都累得神經緊繃,更何況太后這個病人了?
“要不,太后您先歇著,王妃若是來了,老奴再叫醒太后可好?”
太后掩嘴輕咳一聲,語氣虛浮,“不必。”
玉嬤嬤見狀,連忙去給太后倒了杯溫水,太后喝下一口長舒口氣,“姒兒當初口不能言,嫁到王府一年多,與老九毫無進展。哀家雖沒說,但心底已經開始這一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太后蒼老的面容上滿是疲憊,唯有雙眼,透著一股盎然新生的喜悅。
“不曾想,在絕望之中,姒兒竟給哀家這麼大一個驚喜。”
玉嬤嬤語氣柔和,為太后掖好被子,“王妃是個有福氣的,命不該絕。”
“是啊,命不該絕。”太后語氣幽幽,似是在與玉嬤嬤訴說,也是在說給自己聽,“富貴險中求,她若能擔大任,哀家定能保她一世榮華。”
話罷,太后抬眸看向帳頂,語氣決絕,“若是不能,那哀家就送她去見慕容將軍。”
“以王妃對太后的忠誠,老奴覺得太后定然心想事成。”玉嬤嬤是看著慕容姒長大的。
十年來,太后如何善待慕容姒,她盡數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