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一身月色華服,裝扮清雅而不失華麗,比起皇后偽裝出來的雍容,眼前的麗妃卻是一副與生俱來的端莊。
她款步走進,望著長春宮裡的狼藉,明顯稍有滯停,“妹妹不知姐姐約見了王妃,不過,這是怎麼了?”
麗妃神情自若來到慕容姒身前,眉心染著淡淡的好奇,彎身將慕容姒扶起,“之前就聽聞王妃身子抱恙,王妃可還好?”
慕容姒感受著小臂上傳來的溫度,理智逐漸回籠,衝麗妃淡淡笑了笑,頗有種劫後餘生的興奮。
皇后冷下臉來,“姒兒是本宮看著長大的,難不成本宮與姒兒說說體己話還要與妹妹稟報不成?”
“姐姐誤會妹妹了。”論起逢場作戲,六宮裡有一位算一位,都是身經百戰的主兒。
尤其是麗妃這等能與皇后分庭抗禮的寵妃,根本不會因為皇后一眼色而心生畏懼。
“妹妹只是單純的好奇,王妃究竟患了什麼病症,面色竟如此蒼白,手心竟如此冰冷。”她握了握慕容姒的手,意有所指的道:“而姐姐還要讓王妃繼續跪禮,這——”
皇后還在氣頭上,言語當中自然沒有好顏色,“知道的是以為妹妹好奇心重,不知道的還以為長春宮都在妹妹的掌控範圍內了呢。”
麗妃是三年前選秀進宮的貴人,獨得皇帝寵愛。
是皇帝登基以來,晉升最快的后妃。
正因為如此,也是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加上麗妃的出現打擾了慕容姒喝藥,皇后面色難掩厭惡。
麗妃似是沒聽懂皇后的冷言冷語,噙著溫和的笑意對皇后道:“就是因為不瞭解長春宮,今日妹妹才不請自來的。”
她拉著慕容姒避開滿地的瓷片,坐在椅子上,沒繼續深究慕容姒的話題,對皇后道:
“還不都是母后和陛下,下了一道旨意要妹妹協助姐姐操辦年關宮宴——妹妹第一次肩負如此重任,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所以才來問問姐姐的。”
“你說什麼?”皇后的表情彷彿僵了一瞬,“你再說一遍?”
麗妃:“妹妹說,太后與陛下要妹妹協助姐姐,操辦年關宮宴。”
歷年宮宴都是皇后親力親為,獨自完成。
今年卻讓麗妃來協助操辦?
操辦之後是不是還要麗妃協助她打理六宮?
繼而對她的鳳位徐徐圖之?
麗妃要說的已經說完,表情平和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偌大的宮殿內,氣氛忽然寂靜到尷尬。
撞到如此真實的宮鬥場面,慕容姒有些慌忙無措。
好在她還是個“啞巴”,她既不用站隊安慰任何一人,也不用絞盡腦汁寒暄。
更慶幸的是,麗妃的出現拉走了皇后全部的注意力,根本無暇去灌她“麝香糖”了。
果不其然,靜謐持續不久後,皇后儼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冷笑出聲,“來人,送王妃出宮。年關宮宴要注意的事項繁瑣,本宮要從頭教好麗妃。”
慕容姒等的就是這句話,在心裡大聲感激麗妃,但面上仍是唯唯諾諾的福了福身。
轉身之際,還不忘悄悄送麗妃一個感激的眼神。
麗妃客套的衝慕容姒笑笑,收回目光,好整以暇的等待皇后的“指教”。
兩人冷言冷語的詳談了足有兩個時辰,到了用晚膳的時辰,皇后才放麗妃回去。
待麗妃的身影消失後,皇后怒火中燒,瘋狂的橫掃案几上的茶具,奢華嬌貴的茶具發出噼裡啪啦的破碎聲。
宮女們紛紛跪伏,連呼吸都忘記了。
“擺駕,去養心殿。”皇后低沉的輕喝,嗓音裡夾帶著不易察覺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