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來人定是木兄弟,想來他已脫身,那檮杌不會放過咱們的...快,設法將裂隙入口的石塊鑿穿,待得木兄弟入了裂隙,便將這入口掩住,只要能阻得檮杌一時,咱們出了金雞窟,就安全了!”薛虎仍沉浸在少年脫身喜悅之中,身後的姬夜目中,卻已想到了即將面對的危機,忙開口提醒。
薛虎聞言,忙轉身行至裂隙之口,運力肘向裂隙口的山石,才將肘擊數下,裂隙之外黑暗之中,已有青衫身影,隱現裂隙之外,他已滿身狼藉,袖口也斷,青衫也亂,但肩頭赫然多出一物。
薛虎一眼便識出這物正是先前在小樓峰下,與眾人一併失陷於慕容谷的雪貂,大喜之下,停下肘擊裂隙口山石之勢,正欲相迎,卻見少年疾躍入內,一把撈起自己臂膀,急切開口:“薛大哥,咱們快走,那檮杌中了我計,但要不了多久,一旦回神,定會再追而來!”
知少年所言非虛,薛虎立時聽從少年之法,回身扶起姬夜,三人一貂,急忙動身,順著裂隙來路疾行而去。
再觀祭壇之上兇獸,一番甩頭打滾之後,覺身上再未有螻蟻作祟,終是舒坦下來,再嗅向獵物之時,發現祭壇之上,已無活物氣息,知自己又遭戲耍,腹中飢餓傳來令再度施展那低吟神通,只霎間,耳中傳入裂隙中逃離步伐之聲,不管祭壇之上諸多死屍,昂首立身,猛然吸氣,洞窟之中雲霧,向其龐大身軀再度匯聚而去。
雲霧漸濃,將檮杌龐大身軀盡遮其中,盤桓片刻,洞窟之中忽起陰風,將濃重雲霧瞬間拂散,一併消散的,還有檮杌龐大身影,祭壇之上唯剩下滿地死屍...
窟中驚天動地,可金雞山中一切如常,即便檮杌吼聲不是傳出,似只是驚擾山中走獸片刻,隨即又恢復如常。
金雞山尚且如此,酆都、蓮花二山更不聞山中動靜,雲霧之下,蓮花山頂大殿正中,數名紅袍盤膝而坐,雙掌交疊,遠望而去,方見這弟子紅袍之外,籠罩淡淡猩紅之霧,再細觀望,才見這些弟子皆為女子,個個面若桃花,美豔動人。
這些女弟子圍坐成圈,如眾星拱月,將一人圍於當中,此人同樣身披紅袍,不過那身紅袍之上,正盤旋一冊書卷,書卷邊緣,似被撕裂,只顯寥寥,可僅是殘破書卷,卻牢牢壓制著殿中諸多紅袍齊齊運功散出的氣勢,如說這些紅袍弟子散出的乃是點點螢火之光,那麼當中紅袍頭頂上方殘破書卷散出的光芒,便是皓月之明。
貪婪吸收著身旁螢火之光,女弟子們紅袍外散出的猩紅之霧,被盤桓上方的書卷漩渦吞入其中,而後疾速向當中的紅袍湧去,盡數鑽入遮掩面容的紅袍之中。
女子們潛心聚氣運功,只道自己所聚紅霧,是貢給坐於當中的紅袍之人,卻不曾瞧見,眾人所凝真氣,在當中紅袍之人身上,流轉游動,最終聚向當中之人紅袍之下佩帶胭紅手套掌中一物...
盞茶功夫,當美貌女子們身披的紅袍之外,再無法凝聚紅霧真氣,當中打坐之人方才緩緩抬頭,露出紅袍兜帽之下那張詭異的殷紅面具,面容雖被面具遮掩,目中英氣卻難遮掩。
眾女弟子,隨此人抬首,紛紛撤去所運功法,睜開雙目,望向那面具中英氣雙目,紛紛露出崇敬之色,甚至有幾女,目光中隱帶愛慕之情...
美人愛英雄,亙古不變,莫說他那翩然身形,單單凌絕榜上名號,試問天下有哪名女子能拒絕於他,更何況那張殷紅面具帶來的神秘之感,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英氣目光似察覺到了身旁弟子目光注視,只稍側目,劍意凝目,寒意徹骨,一眾女弟子已是紛紛俯首,不敢再以目相望。
見得此景,目光之主,方才收回劍意,重掩於面具之中,起身一瞬,伸手微招,盤旋殿中,不停散出攝人氣勢的殘破書卷,如雄鷹認主,飛入其掌中。
握住書卷,收入寬大紅袍之中,此人輕抬步伐,向殿外緩行而去,殿中女弟子們,不得他令,哪敢開口,只繼續俯首,靜候大殿之中。
行至崖旁,殷紅面具中,目光再出,似能穿透蓮花山外雲霧籠罩,越過酆都山,直望金雞山方向,凝視片刻,隱於面具之下面容上漸顯凝重...
撩開紅袍,佩以胭紅手套的單掌伸出,攤開掌心,一枚血色丹藥,浮現掌心,正是檮杌食飽後垂涎所凝之血丹,此刻不僅顯現血紅之色,丹身顯出幾分透明,隱隱有一抹猩紅,流轉其中,適才大殿之中女弟子們真氣凝聚,並非被此人收入體內,而是盡數貢給了這枚小小的血色丹藥。
“最後一顆了...送丹之日已快至了,慕容嶽...為師將金雞山交予你手,可莫要出什麼岔子...”低頭凝視手中血丹片刻,殷紅面具之中,一聲輕嘆帶著幾分憂心緩出,不過崖旁並無他人,這聲嘆息很快便淹沒在寒風之中。
片刻間,面具之下再傳威嚴之聲:“今日你們都累了,下去歇著吧,記住,血丹一道,立刻稟來!”
不容置疑之聲,傳入大殿之中,圍坐的幾女,登時一凜,齊聲回道:“謹遵谷主令!”
殷紅面具聞言,並未再言,只輕揮手,眾弟子遠望,不敢再多言半句,紛紛起身,施禮輕聲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