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連開封商會的東家也不是他們可比的。
「咱家要恭喜盧千戶了,此著回京,定又是一番榮寵備至,高升之期,指日可待啊!」前來宣旨的司禮監小牌子說道。
莫說是個小牌子,掛著司禮監的名頭,背景卻也是嚇人。
盧忠雖說現在春風得意,但卻不敢有半點驕狂,上前笑嘿嘿遞了幾塊銀錠:「這全要多虧公公們,在內廷給下官說好話了。」
「公公放心,盧某回京若是高升,忘不掉您在河南的幫襯。」
這司禮監小牌子是頭回離京,哪對盧忠有什麼幫助,心裡明白,卻還是被捧得心花怒放,笑吟吟道:
「盧千戶如此會做人,咱家回了宮,定是會在興大襠、王督公面前多多舉薦。」
「謝謝公公,謝謝公公!不送啊!」盧忠千歡萬喜地送走了一行緹騎,滿臉的笑眼頓時消散,變得冷漠。
河南折畝法,終於順利了。
根據錢寬供出的實情,商輅帶領折畝衙門,將一個又一個瞞報田畝的豪紳地主,送進了大牢。
除了範廣直接查抄的十幾家以外,河南折畝也沒再多行牽連,只是那大戶老爺們被抓走了不少。
朝廷也不是全都要殺,這種事情,你殺是殺不絕的,殺了一家還有第二家,殺了當爹的,當兒子可能還要繼續把這本領發揚光大。
所以商輅想出了一個比較噁心人的辦法,這辦法很簡單,要想走人,就得交錢交地,不然依照折畝新法,想關你多久就關你多久。
別忘了,商輅是以東閣大學士,參預機要的身份來到河南的,這放在京師,也是金字塔頂尖兒的人物了。
在河南這些豪紳地主們,很多人賴以翻身的靠山,大部分的官職還沒有商輅大,更別提商輅出自當今內閣首輔陳循的門下了。
這幾乎就是在和整個內閣對抗,石亨也沒辦法,更別提其它的京官兒們了,現在只怕是都忙於在京察中自保,哪有找死催的敢管河南的事兒。
地主豪紳們沒了辦法,只能忍痛割愛,先把人救出來再說,至少能繼續苟活著,那就是哦好的。
大不了再把失去的東西,從百姓手裡刮出來就是。
地主們開始進行了一系列操作,當初是怎麼把地瞞報到佃農頭下去的,就怎麼用等同於市場價的價格再從佃農手裡買回來,交給朝廷。
最後,再由朝廷交還給佃農。
這一來一回,佃農們空手套白狼,得到了一大筆銀兩,還將自家被地主們剋扣走的田地拿了回來。
除此以外,豪紳地主們由於想從暗無天日的牢獄中儘快出來,也都是捨得花錢。
幾天的功夫,折畝衙門的門檻都快被踢平了,得到的銀兩足有一百多萬兩,快趕上正統一朝一年的稅收了。
這些地主們有錢的程度,超出了商輅這個著名清貧之臣的想象。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稍微用了點手段,就從地主們手上敲出了大明一年的稅收,這可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