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目,眼前的一切在沈雲舒看來是如此陌生。
身下的床墊、身上的被子都軟得彷彿棉花糖,暖得如同太陽。
沈雲舒勉強支起上身,自己所躺的雙人大床上的被子、枕頭、床單均是純紫色,環視左右,深色的木製地板、白色的床頭櫃、以及一張窗臺邊淺黃色的書桌。
而在自己的左邊,有一張躺椅,上面躺著的一個青年男人正在熟睡。
花費了很長時間,沈雲舒才想起,這個躺在躺椅上的男人,似乎是曾經見過的一家咖啡店的店主。
自己似乎是向店主借用了對方的鋼琴,譜完了自己看長城有感而發形成的一首曲子,然後……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沈雲舒回憶著此前發生的事情,但不論怎麼回憶,都無法回想起具體細節。
身上的衣服都還好好的穿著,只有鞋子鞋尖向外並排放在床邊。
“你醒了?”
青年男子打了個哈欠,手指輕輕抹了抹眼角。
沈雲舒的雙手飛快地比劃了起來,李想哭笑不得地按住了她的手。
“沈小姐,你別急,慢慢來,這樣我也不清楚你在說什麼。這樣,你先等等。我去給你拿紙筆過來。”
李想推開臥室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拿著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回到了臥室。
沈雲舒接過李想手中的紙筆,飛快地寫下數行字,交到李想手中,李想掃了一眼:
“店主先生,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裡又是哪裡?”
“是這樣,這裡是我的臥室。沈小姐你昨天在我的店裡突然暈倒了,我請醫生給你看過了,醫生的診斷結果認為你是營養不良、低血糖和作息不規律導致的暫時昏迷,另外還有感冒引起的低燒,醫生給你靜脈滴注了葡萄糖。還建議你改善營養,靜養一段時間。因為我也不知道沈小姐你住在哪裡,就冒昧地把你留在了我這裡。”
“對了。”李想拿起筆,在便籤本上寫下兩個字,交還給了沈雲舒。
便籤本上,寫著“李想”兩個字。
“我們也算是認識了。沈小姐你也不必叫我店主,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吧。我還不習慣被人叫店主,感覺有點奇怪。”
沈雲舒舉起手中的便籤本,指著她寫下的“沈雲舒”三個字,輕輕敲了敲。
李想笑了,“讓我也直呼你的名字是吧?我知道了。那雲舒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樓下店裡收拾一下準備開店。”
沈雲舒看著眼前的男人熟練地收起躺椅,又拉起了臥室的窗簾,而後離開了房間,臨走前還順手帶上了門。
窗外,能夠看到兩條對向的大型車道,車道更遠處,前海微綠的湖水在清晨灰濛濛的天空下泛著微光。
莫名地,沈雲舒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舒適感。
身上的被子曬得蓬鬆,一點也不潮溼,帶著非常好聞的淡淡肥皂香味和太陽的味道。
窗外的晨光直射進房間內,微亮但並不刺眼。
如果能一直待在這裡就好了……
在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後,沈雲舒用力地搖了搖頭。
自己在想些什麼?怎麼能仗著別人的好心得寸進尺呢?
可是……
撫摸著厚被帶著些許絨毛的表面,感受著柔軟床墊的溫暖,沈雲舒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自己的腿,側臉輕輕枕在自己的膝蓋上。
好溫暖……
可惜,這些終究都不屬於自己。
這讓人留戀的溫暖觸覺如同夢境,反而更深刻地提醒著沈雲舒,究竟什麼才是她應該面對的真實。
沈雲舒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套上自己那雙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舊鞋。推開了臥室的大門。
一間佈置著沙發,茶几,綠植和書桌書架的客廳與書房的結合屋,盡頭處有樓梯通向下一層。
沿樓梯拾級而下來到一樓,推開一扇白色的木門,出現在沈雲舒面前的,是一間廚房。
地面是紅色的凸點防滑瓷磚,幾乎出現在廚房中的一切器具都是不鏽鋼外殼或是塑膠製品。而方才離開的男人正在廚房裡切著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