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與非通約定的廢宅之中,沈虞生本以為需要等一會非通,沒想到非通早已泡好了熱茶,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非通這次身邊帶了一位目盲的瘦高男子,雙手攏袖,站在非通身後一步左右的地方。
沈虞生抖落身上飛雪,坐下喝了口熱茶,吐出一口熱氣,不經意般問道:“非會長,你身後這位是?”
非通伸手介紹道:“家中老僕,風雪太大,我這老寒腿的毛病又犯了。便讓他在身邊候著。”
呵,老僕,沈虞生心中冷笑一聲,這目盲男子下盤穩健,四肢健碩,看似尋常站著,身上卻不見破綻,且其身上有一股子傲氣,什麼家奴還有奴出傲氣來?莫非非通真以為他年紀小好糊弄?
不過沈虞生也沒表露出什麼異樣,不再把注意力放下那老僕身上,平淡問道“何時去那馮一的私宅?”
沈虞生還要趕路,如今下雪可比不得之前那樣可以地床天被,天黑前要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保不準第二天就得凍死在野外。
“馮一年前就去郊外私宅裡等著了,要是公子你著急,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非通巴不得兩人趕緊碰面。
沈虞生放下茶杯:“走吧。”
“這兩日雪太大,馬車已經不能用了,只能麻煩公子你隨我步行,我在前面引路。”
非通在最前面走著,後面是那目盲男子,最後是沈虞生,一路上非通則是絮絮叨叨和沈虞生講一些馮家的情況。
“我們現在去的這出私宅,是馮一以前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的,馮一心狠手辣,從商多年,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們新鄭商會的人都叫那處私宅為屠宰場,那裡面的場景,我去見過一次,最後兩天一口飯沒能嚥下去。”
沈虞生冷笑一聲,要是真如非通所說,那馮一還真是死有餘辜,不過沈虞生可不覺得非通又會是什麼好人,沈虞生可是打聽過,非通和馮一在新鄭商會,那是多年的聯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非通屁股乾淨,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非通介紹完私宅的情況,又開始和沈虞生說馮府的門客:“馮一此時出手大方,特別是對江湖遊俠,那是比對花魁還捨得花錢,也因此,馮一籠絡了不少門客,不過大多數都是一些混吃混喝的無賴角色,但其中還是有兩個值得你注意的角色,一個是以前是新鄭有名的砍頭匠,孔奶奶,當年犯了事被官府削職以後,就被馮一收留進了府中,現在是屠宰場的劊子手,半個瘋子,另一個是幾年前馮一出門走狗屎運撿到的一個殘廢,半邊。”
“殘廢?”沈虞生輕咦一聲。
非通對於此時好像有些許氣惱:“斷了一隻手一隻腳,可不就是殘廢,不過那老小子也是運氣好,那殘廢是位四品的高手,被他帶回家救活以後,雖然四品境界不保,但也比非一般的五品能夠力敵。”
其實當年非通和馮一是一起出門的,但是當時非通看那半邊半死不活的樣子,正眼都沒看那半邊一眼,後來知道半邊之前是四品的時候,非通氣的一整天沒吃下飯,最後只能怪自己眼拙,要是當時是他得了半邊,非家的產業比起現在至少要大上三四成。
“一手一腳,怪不得叫半邊。”沈虞生記住了非通所說的兩人。
非通輕笑道:“看來公子倒是信心滿滿,也好,那我就只用敬候佳音了。”
此時,三人已經來到不見人煙的荒郊野外,沈虞生往前望去,白皚皚一片,再遠處,則是一在冰雪之中顯得突兀的黑點,沈虞生猜那應該就是馮一的私宅所在。
不出所料,那黑點正是一處規模巨大的豪宅,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建這麼好的私宅,沈虞生覺得這私宅,大概對馮一來說有什麼特別之處。
非通在五里開外的距離停下:“公子,那就是馮一所在,我們要不要在這歇息會,讓你準備準備。”
沈虞生漠然道:“走吧,別過會我打退堂鼓了。”
“那就走吧。”非通語氣平靜,腳下卻不由加快了步調,要是沈虞生真走了,今天的事可就麻煩了。
來到私宅之外,非通想要敲門,沈虞生攔住非通:“你都準備殺人奪財,霸佔人家業了,還這麼客氣?讓開。”
非通趕忙閃到一邊,沈虞生逆鱗出鞘,斜砍兩劍,硃紅大門轟然倒下,氣浪激起地上雪絮,沈虞生又是一劍平息氣浪。
堂中,馮一坐在正中,手中盤玩著一串瑪瑙,眼神陰毒:“呵,非會長,我還以為今天下大雪,您不會來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您,是什麼意思?”
非通拱手笑道:“馮會長,按照你的要求,人我已經帶到了,接下來的事,可就不歸我管了,要怎麼作,您自己看著辦。”
兩人都是說話都是綿裡藏針,馮一早就知道這個老狐狸不靠譜,不過好歹,人非通幫他帶過來,至於接下來。
非通冷哼一聲:“把宅子圍了。”
躲在暗處的人瞬間把私宅圍得水洩不通,沈虞生沒有在意,都是一些下三品的小嘍囉,再多來點也無傷大雅,真正危險的,是堂中那編者老嫗髮式的抱刀漢子和只有一半手腳杵著破舊竹杖的殭屍模樣男子。
那抱刀漢子應該就是非通所說的孔奶奶,不愧是砍頭匠,身上的殺意和煞氣沈虞生前所未見,至於那半邊,沈虞生感覺此人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看來當時的傷不止廢了他的手腳,還傷及其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