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生循聲看去,是一位傴僂的老人,大約有個古稀年紀,臉上長滿老年斑,看著有些瘮人。
“是我冒失了,差點好心辦了壞事。”沈虞生其實不信鬼神之說,若有鬼神,人又如何存於世?但入鄉隨俗,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太過強硬。
老人杵著柺杖,慢悠悠走到沈虞生面前,說道:“外鄉人,我是這小石村的村長,我叫石柱,聽聞昨晚你們在伯善家歇息了一晚?”
沈虞生扶著石柱走到一旁的石頭旁,讓老人坐下,石柱穿的極為厚重,看來是非常怕冷,等老人坐好,他才回道:“石村長,叨擾小石村了,昨晚我們的確睡在了伯大哥那裡。”
石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伯善和楹娘也是苦命人,你們某要欺負人家。”
“不會不會,等我們離去時自會留些財物補償。”沈虞生連連擺手,這小石村村長以為他們是賊人不成。
又陪著老人聊了一會,沈虞生告辭離開,老人就是老人,他每次和石柱說話,石柱都要反應好一會才答得上來,唯一有價值的就是知曉了山賊山寨的大概位置,聽石柱說這山賊大多是沒了生計,為求活路只得上山為賊的普通人,對於他們一行人沒有威脅,要是真的打過來了可能只用他們四人就能把山賊擊退。
回到伯善家中,伯善沒有在家,聽候雲說是提著竹籃又出門去了,楹娘還在睡覺,鴻正威出去瞎晃悠,梁鈺珏也不在屋中,不知去了哪裡。
沈虞生心笑道:“不在屋中那是因為她在我屋裡啊。”
推門走進偏房,梁鈺珏還抱著沈虞生的被子睡得正香,沈虞生上前捏住梁鈺珏的鼻子,梁鈺珏呼吸不暢,張牙舞爪,沈虞生扒開梁鈺珏的手,笑道:“都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梁鈺珏拽開沈虞生的手,扭頭繼續睡覺,沈虞生也不急著離開,就這樣站在床邊看著,不過一會,只見梁鈺珏偷偷瞄了一眼他的位置,看他走了沒,瞥見衣角,梁鈺珏頓時閉緊眼睛。
失態,失態,作為姐姐的尊嚴兩天就要被她丟完了,梁鈺珏有些羞惱,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一遇到沈虞生就出了差錯。
“一定是阿生的問題。”梁鈺珏自言自語道。
“是是是,我的問題,先起床吧,過會兒得吃午飯了,我的大小姐。”沈虞生不知道錯在哪裡,但認錯就對了,趁現在家裡沒什麼人在先把梁鈺珏叫起來,不然等會鴻正威那個大嘴巴回來了,還不知道回去會跟梁無為說什麼呢。
梁鈺珏要換衣服,沈虞生就出去門外等著,等梁鈺珏出來不久,鴻正威先回來了,接著是提著竹籃的伯善,沈虞生清楚瞧見,竹籃裡還是一筐雞蛋,他不由奇怪,這村中白天都沒人,伯善的雞蛋從哪裡買來的。
只是沈虞生很快把這件事忘在腦後,鴻正威從身上拿出幾塊東西丟在桌上,他上前一看,居然是骨頭,準確的來說,是人的頭骨,沈虞生嚇了一跳,趕緊遮擋住。
“鴻叔,這玩意你哪來的,嚇著楹娘怎麼辦。”沈虞生埋怨道,實在是昨天楹娘哭昏把他嚇得夠嗆,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我的我的,這是我村周圍撿到的,不止這些,而且上面還有一些花紋,怪嚇人的,我就想著拿回來給你們看看。”鴻正威也為自己沒考慮周全感到抱歉,只是他也被嚇得不輕,外面那堆骨頭至少是十幾人的屍骨。
沈虞生聽言拿起來仔細端量著骨頭,果然上面有一些看不懂的花紋,像是文字,鮮紅一片,恰好伯善進入房中,也看到了他手中的骨頭,臉色大變,手中竹籃掉落在地,沈虞生眉頭一皺,居然又是一籃臭雞蛋。
“沈兄弟,快把骨頭收起來,嚇著伯兄弟了。”鴻正威說著就要搶過沈虞生手中的骨頭收起來。
沈虞生一閃身躲開,盯著伯善問道:“伯大哥,你是不是認得這玩意?”
剛才伯善表現出來的明顯不是害怕而是驚慌,而且從沈虞生問了問題以後,伯善越發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這,這是山賊進攻的記號。”楹娘不知何時從內屋走了出來,花容失色,顯得整個人更為憔悴。
“嗯?山賊?”梁鈺珏聽見楹孃的聲音也從外面進屋。
伯善臉色變了又變,略顯猶豫的開口道:“的確是山賊,最遲今晚他們就會襲擊小石村,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到別的地方躲躲。”
“沒事,我聽石柱村長說,那群山賊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我們就留在這裡,要是他們真的來,我們也能幫幫你們,保護一下村裡人的安全。”沈虞生拒絕道,梁鈺珏等人也是這麼個意思。伯善一甩手,長嘆一聲,出門去了,沈虞生摸著手中的骨頭,這真的是山賊襲擊的訊號?
不過是普通村民落草為寇,怎麼會做出這種具有儀式感的東西,而且伯善明顯有事在瞞著他們,一直在催他們離開。
“或許過會就能一探究竟。”
沈虞生把骨頭收好,本來離開才是最穩妥的做法,畢竟他現在都沒有發現村中具體哪裡有問題,可是前路被堵,他們也沒辦法返回,不如就留在這,看看所謂的“匪患”。
正在挖路的村民都趕了回來,手裡拿著鋤頭,榔頭,還有掃帚,嚴陣以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