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沈虞生和梁鈺珏兩人同騎,除了晚上睡覺其餘時間基本都在一起,沈虞生在勾欄多年,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哄的梁鈺珏很開心,沈虞生感覺得出,這個扎單馬尾的英氣女子是發自真心的把他當作了弟弟,這倒令嘴裡沒幾句真話的他有些過意不去。
在兩人相處的時間裡,沈虞生也將梁家的處境打聽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的梁家可謂是內憂外患,苟延殘喘,目前鏢局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六品的梁鈺珏和七品的鴻正威,候雲兩人,以往鏢局生意通大宣全境,現在也只能在關中內走動了。
說起家中境遇,梁鈺珏也是一臉愁容,更讓人她心寒的是,家中爺爺梁軍好似已經年老昏聵,竟然想把她嫁給小都山的少掌門,想以此換取小都山的暗中幫扶,那小都山可是新任郡守親自培養的鷹犬,要是她真的嫁入其中,簡直就是把祖業拱手讓人!
好在梁鈺珏的父親雖是個病秧子,但對於局勢看得通透,嚴詞拒絕下,這件事才不了了之,可那小都山的人還是時不時上門騷擾,這次押鏢本用不到她,她一同出行,就是為了躲避小都山的人。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珏姐姐不必擔憂,實在不行,日後我帶姐姐遠走江湖,仗劍天涯。”沈虞生勉慰道,說完笑嘻嘻的舉起手中逆鱗。
梁鈺珏聽完沈虞生的話心情有所好轉,鴻正威平日裡也會是不是疏導一下她,可是鴻正威始終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話糙得她都不想聽其中道理,沈虞生就不一樣了,寬慰之餘還不失分寸的逗她開心。
“等你打得過我再說仗劍天涯的事吧。”梁鈺珏把沈虞生剛束好的頭髮搓亂,使得沈虞生委屈巴巴的看著她,心滿意足的捏了下沈虞生臉蛋,然後才起身離開,去和鴻正威說事去了。
梁鈺珏一走,沈虞生也就沒了事,這兩天夜裡經過修煉,他身上的傷已經痊癒,左右無事下,他想到了一件事,當初李青蓮把結髮受長生交給他時候,說過時機不到不能白天修煉,救出朔玥後,朔玥告訴他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沒有隱患,言中之意便是可以放心修行,結合李青蓮說的,想來助朔玥脫困、命格補全就是時機所在。
結髮受長生可吸收日精月華,月華的神妙他深有體會,除了治療傷勢效果顯著,還緩慢的改善著他的身體,所以他才能一步踏入九品圓滿,卻不知道日精又有什麼獨到之處。
朔玥可能知道,但自從那天以後,她就陷入沉睡,自然是沒辦法回答。沈虞生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想等朔玥醒來以後再做打算,可壓不住心中好奇,天人交戰之間,他盤腿而坐。
“就小小的一探究竟,要是感覺不對,立馬停下來。”沈虞生自我說服道,接而開始修行結髮受長生。
白天與夜晚修煉的感覺截然不同,沈虞生感覺到一股熱氣在上丹田中聚集,想來這熱氣就是日精,日精越積越多,在上丹田將滿之際決堤而出般奔湧向全身,劇烈的痛楚一時間讓他幾乎失去神志,好在下丹田中月華上湧,保住了他靈智清明。
沈虞生此時已經九品煉皮境圓滿,下一境為八品鍛骨,他有意把日精引導至四肢,減少痛苦的同時開始淬鍊指骨,待日精消耗一空,他才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現在已經突破九品,初入八品。
這日精效果顯著,但過於剛猛,要不是多年吸收月華起了作用,今天說不準就真走火入魔了,九品入八品走火入魔,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沈虞生尷尬掩面打定主意道,現在身體恢復,以後夜裡應該多吸收月華,這樣才能保證日精淬骨萬無一失。調息一刻左右,梁鈺珏也回來準備叫上沈虞生繼續趕路,現在他們離郡城雲夢已經不遠,快一點還可以回鏢局吃晚飯。
“嗯?阿生弟弟你這是踏入八品境了?”梁鈺珏詫異道,她知道沈虞生已經九品圓滿,但沒想到她只是離開一會沈虞生就破鏡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傷愈以後,發現以前的桎梏消失了,剛才嘗試之下真的突破了,只是不過區區八品,只怕是讓珏姐姐見笑了。”沈虞生將逆鱗懸在腰間,笑道。
“不破不立,阿生弟弟不過束髮年紀就進入八品境,雖比不上那些江湖名門的弟子,卻遠超常人,想來以後成就不可限量,這般來看,可能姐姐我以後還真有可能隨你仗劍天下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多多照顧。”梁鈺珏說完戲謔之言帶著沈虞生上馬,這個弟弟如今看來更加寶貝,假以時日三合鏢局也許能再出一位中三品的高手,那是她也就不會獨木難支。
隨著臨近雲夢城,沈虞生也開始思考,在他能夠獨當一面之前,三合鏢局是個絕佳去處,現在具體情況不明,他只能看看進城以後能不能找到辦法令三合鏢局得以保全下來,要實在不行就真只能另尋去處。
還沒專心思考一會,後背上時不時傳來的柔軟感就讓沈虞生有點心猿意馬,難以集中精神,他暗罵自己一句心智不堅,早是萬花叢中過的人物,現在居然抵不住這點誘惑?
罵完後,沈虞生乾脆貼到了梁鈺珏身上,心中默唸:“色即是空。”
如梁鈺珏所料,鏢隊日落前就回到了三合鏢局,沈虞生看著三合鏢局的大門,氣勢磅礴,依稀可見當年的盛況,只是進入其中以後卻冷清的很,零星可見幾個僕人,鏢局中事物殘舊,只有那高懸中堂的天下第一鏢牌匾煥然如新。
“父親應該已經備好飯菜,你們放完東西直接去後院就行。”梁鈺珏安排清楚,帶著沈虞生先行去往後院。
這梁家祖業三合鏢局跟祖宅居然是一體,前院行鏢,後院住人,院中走廊道道,下有池塘,不過池塘中清澈見底,中無它物,大概是這幾年落魄,沒有多餘錢財來維持。
走入正屋,屋中早有十名婦人等候,年老的鬢已花白,年輕的看上去只比梁鈺珏大上幾歲,正屋中間,一禿頭老人臥坐在哪,老人臉頰凹陷,眼圈泛黑,不用說沈虞生也知道這就是梁老爺梁軍和他的十房妻妾。
“爺爺。”梁鈺珏拱手問好,然後就跑到離梁軍最遠的一桌坐下。
沈虞生跟著說道:“爺爺好。”然後鑽到梁鈺珏身邊端正坐直。
梁軍有些疑惑的看著沈虞生,他印象裡鏢局好像沒這麼年輕的人啊,不過其餘人也悉數到了,梁軍虛弱道:“那就上菜吃飯吧。”
一葷六素,少有油水,沈虞生沒想到梁家比他想的還困難,已經要控制飲食了,鏢師說白了也是力氣活,沒有肉吃,哪來的力氣做事?
“哎,只能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沈虞生暗歎一聲,梁鈺珏待她真心實意,要是真有辦法幫助梁家,他肯定會做。不過沈虞生有點奇怪,其餘三桌人都開始吃飯了,只有他們這桌沒有動筷子,梁鈺珏身邊也空了個位置,好像在等什麼人。
吃的快的鏢師已經吃飽離開,幾人還是沒有開始吃飯,桌上的幾人也沒什麼情緒,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等到梁軍和十房妾室離開,門外才傳來腳步聲,還伴隨著算珠的響聲。一位賬房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屋外,手中抱著一把算盤,剛才的響聲便是他那傳出,中年男人來到梁鈺珏旁邊坐下,梁鈺珏起身恭敬道:“父親。”
男人壓壓手,說道:“讓你們久等了,先坐下吃飯吧。”
桌上幾人這才悶聲吃飯,彷彿有默契一樣,其餘幾人很快吃完一起放下手中碗筷說道:“我們吃飽了,小老爺,小姐,慢用。”
一溜煙,屋中只剩下了沈虞生,梁鈺珏和他的父親梁無為。
沈虞生比幾人稍晚一步吃完,屋中氣氛有些尷尬,他也想走啊,可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唯一熟悉的除了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鴻正威就是一旁的梁鈺珏,他見梁鈺珏不準備動,就也跟著乖巧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