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後,我跟伯珩中間好像出現了細小的裂縫,不痛不癢,卻磨人。
夜裡我撫摸著右邊空蕩蕩的床榻,上好的絲綢滑過指尖,卻再也感受不到那熟悉的體溫。
我讓稚紅偷偷的把寫給雲知的信帶了出去,我讓王顯幫著查我阿爹的事。那件事過於蹊蹺,我亦不信阿爹會如此。
而那農婦以死狀告我阿爹的事,亦在朝堂上掀起千層浪。大家也都不相信這件事,尤其是跟著先帝的舊臣們。
不必去上朝跟處理政事,我才發現我的生活早就被燕岐大大小小的事物塞滿了,如今突然空置下來,很是不習慣。
我一直稱病,也不想去看太后跟玉腰奴親密如母女的姿態。稚紅看我悶悶不樂把自己關起來,拖著我來到千紅園,說是有新培的花種。
節氣到了仲夏,蟬鳴刺耳,我看著這靠近伯珩的永樂宮還是不由得擔心會吵到他休息,遣宮僕將蟬都粘了去。
稚紅一邊給我扇著風,一邊說:“娘娘還是很在意陛下的,何苦跟陛下置氣呢?”
我抓起魚食,丟給池塘下的錦鯉。“本宮只是不明白,為何短短三月,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突然一抹藍色的身影從迴廊處拐了過來,一個身影來到我的面前。“嬪妾給娘娘請安。”
我淡淡的掃過滿頭珠釵的玉腰奴,剛剛入宮時打扮素淨倒襯得她氣質出塵,如今滿頭的繁複,倒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不過宮裡多的是會見風使舵之人,她如今常常入永樂宮給伯珩奏樂彈唱,那底下的人少不了孝敬。
我點點頭,就準備起身離去。
“誒,皇后娘娘!”玉腰奴叫住了我,我轉過身詢問何事。玉腰奴嫣紅的唇彎起,使人感覺如沐春風。
“嬪妾正要去太后娘娘的宮裡,娘娘不如一起吧?”
我開口就要拒絕,那玉腰奴倒是搶先一步的握住我手,我被這舉動驚得愣了一下。
“承蒙娘娘不棄,嬪妾才能入宮侍奉,還請娘娘不要拒絕。”
我想著自己很多日都沒去請安了,說是病了,而此時被玉腰奴看到我還有閒情賞花被太后知道了總歸是不好。
我只得點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太后宮裡,玉腰奴跟太后親熱的坐在一起,太后還親自喂一塊糕點到她的嘴邊。
坐在一旁的我,無聊的喝著茶,置身事外的看著。
“皇后啊,聽說你父親最近出事了?”太后冷不丁的提起我阿爹,還真是身在後宮但是“耳聰目明”啊。
“是,但兒臣相信阿爹是被小人構陷,一切終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如實的回答著。
“是啊太后,嬪妾也相信孫大國公。嬪妾兒時就聽聞過孫國公的神勇無雙,定不是那樣的人。”
我看著玉腰奴軟綿綿的聲音替我說著話,勉強的笑了笑。太后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直誇玉兒真懂事。
又把一塊白玉糕遞到她的嘴邊,可還沒等玉腰奴張嘴,就面色一邊乾嘔起來,伏在椅邊很是狼狽。
太后連連給她拍著背,我看著她的確是十分難受的樣子,就遣稚紅去請太醫。
但那玉腰奴努力的從乾嘔中直起身來,“無妨、無妨娘娘,嬪妾沒事。”
我看著她面色有些蒼白,吐出些稀水來。“天氣熱了,是否腸胃不適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