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戾帝橫行,民不聊生。孤跟你父親,還有諸多的反抗之士揭竿而起。用了整整六年,才把戾帝推翻,建立如今的燕岐。
可這其中的艱難不是常人能想到的,陪伴孤的將士們最後死傷到不足五人,其中就有你的父親。
而孤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弄清敵情就讓你父親去進攻。落入敵方的調虎離山計之中,導致城破你阿孃慘死。
你阿孃將你跟你哥哥塞進了水缸之中,拼命引開了敵軍。最後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小小的你被你哥哥抱在懷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帝淵的臉上淌下淚水,我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我阿孃是這樣去世的,危難關頭還不忘保護我跟阿兄最後一程。
我忍不住開口詢問,“那我阿孃呢,陛下最後沒有找到她嗎?”
帝淵用手背拭去淚水,不忍的說:“最後找到了,可不是一個完整的塔季揚娜了。”
我的心口一陣疼痛,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慢慢抽泣起來。不知道阿孃受了多大的罪,以至於都沒有全屍。
難怪每逢阿孃祭日,阿爹都要把自己關起來哭泣。難怪每每提起阿孃,阿爹總是沉默不已。原來是這樣的痛徹心扉,才不願重提。
帝淵按住我的肩膀,“小七,自那日以後孤一直活在愧疚裡。不能心安的享受現下的富貴,孤總能夢到你的母親。”
我的肩膀抽動,聲淚俱下的說:“阿孃的離去,不能全部都怪您。究其根本是有戾帝,才會有之後的種種。這並不是您的錯,阿孃視您為好友,亦不會想您一直活在愧疚裡。”
帝淵深吸一口氣,“可孤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過了一會,帝淵靜靜的看著我平復了心情。“今夜兒臣謝父皇告知往事,揭開兒臣心中多年的疑問。也請父皇放過自己吧,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的。”
帝淵一瘸一拐的走到龍案上坐下,我攙扶著他一起走。“後來你父親為了支援大業,娶了現在的張氏,孤虧欠你父親太多了。”
我掏出錦帕擦拭乾淨臉頰,搖搖頭。“阿爹從未埋怨過陛下,對如今的百姓而言,你們救了他們,都是很了不起的。”
帝淵點點頭,“小七,今日有軍報送來,你看看。”帝淵遞給我一截信紙。我恭敬的接過,細看內容後卻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陵陽王與孫將軍行至毗盧國邊境後,追擊敵軍,被引入流沙之地,雙雙失去蹤跡,只留三人拼命逃回。】
我的渾身顫抖著,心口的劇痛似是要把我撕裂。不,不會的。伯珩答應了我回平安回來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只是暫時失蹤而已,或許他們已經逃出來了。”帝淵看著我六神無主的模樣安慰道。
我把信紙看了又看,像是要看出一個洞來。可還是寫著阿爹跟伯珩失蹤的事,我渾身的血似乎都涼透了。
“今日朝堂上也告知了大家這件事,如今朝堂動盪,怕是最近會不太平。所以召你入宮,先回梧桐苑住幾日吧。”帝淵拍拍我肩,我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我重重的跪下,語氣焦急的說:“請父皇恩准兒臣前往毗盧國邊境,誅殺逆賊!”
“胡鬧!你一個女兒家去什麼邊境。”帝淵氣得直摔書,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兒臣會刀術,曾在陵陽的時候救了百姓。兒臣不怕,若伯珩不在了,我絕不獨活!”我一字一頓的說。
帝淵氣得還要說什麼,突然內官李倡跌跌撞撞的從門外滾進來,又手忙腳亂的把門閂好,哆哆嗦嗦的爬到我們跟前。
“陛下,外面怕是兵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