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多陪我待了一會,煙煙來報帝淵來了瓊華閣,她便回去了。我繼續坐在窗邊,任憑思緒七零八落,猶如我心底的難受扯著我不得安穩。
沒多久,周姝凝就風風火火的來了。還未見她的人,就聽見她咋咋呼呼的聲音。只是此刻的我,實在沒有心情跟她互懟了。
“孫祈星,你幹甚啊你,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周姝凝坐在我身邊。
我對著她露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嫁做皇子妃還不好啊,周伯珩可是第一個封王的皇子誒!前途不可限量。”周姝凝嘴裡砸吧著牛乳糕,還不停的說著。
當初她父親跟陛下的父親情同手足,更是在陛下逐鹿群雄的時候出錢出力的幫襯,還在戰亂中險些喪命。
陛下的父親臨去前,拉著陛下的手痛哭流涕高呼得一摯友如此,死而無憾。
讓陛下好好的照顧其跟家人,陛下索性就賜給周姝凝父親皇姓周,做了一個閒散王爺和賞了豐饒的駐地,一直視周姝凝父親做長輩一般敬重。
周姝凝就是在這樣的萬千寵愛裡長大,才養成一個直爽沒有心眼的性格。
“你吃慢點吧,又沒人跟你搶。”我抹去周姝凝嘴邊的殘渣,周姝凝又遞給我一塊糕點。我搖搖頭,實在吃不下。
周姝凝看我這個樣子,一直追問我到底怎麼了。我實在拗不過她,把我和曲培南加的事,還有那夜我在屏風後的事都告訴了她。
周姝凝聽後直直的站起來,懷裡的糕點都散落了一地。“曲培南加這個豎子,他豈敢如此這般對你。不行,我現在去找他!”
眼瞅著周姝凝就要往外跑,我手疾眼快我拉住她。“好郡主,你可莫要再給我添亂了。”
周姝凝捧起的我臉,似是哄孩童般的摸摸,“那你可莫難過了,我陪著你。”
我被她逗笑,拿下她的手。“我不難過。”
周姝凝一聽又急了,噌的一下站起來。“經歷這些事怎麼可能不難過啊,你可不要嚇唬我,怕不是難過傻了吧。”
我笑著搖頭,“只是失去一個並不珍愛我的人,有什麼好難過的呢。這個世界上太多的痴男怨女了,難不成還非要多我一個嗎?”
“可是,可是那曲培南加也太不是人了,甘願把你拱手讓人,沒骨氣的東西。”周姝凝氣得直錘空氣。
我低著頭,看著手心那枚藍幽幽的戒指。“其實我可以理解他的,他千里迢迢來燕岐做質子,期間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而云渡,是他的家鄉,有他的子民。如若我是他,我大概也會選擇雲渡吧。”
周姝凝翻了個白眼,“那你在那要死要活的什麼勁。”
我嘆了一聲,“我只是怨他,沒有一點點的爭取過。其實那日,在召見南加之前。陛下同我說,只要他肯爭取,陛下就會成全我們。”
我緊緊的攥住那枚戒指,手心傳來一陣痛意。
“可是他沒有。”
周姝凝看著我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我看著她難得噤聲的樣子,還有些莫名的可愛。
安慰著說:“無妨,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而已。這個世間並不只有情愛,才是生活的全部。難不成要為了一個放棄我的人,而浪費半生嗎?”
周姝凝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我推脫自己累了,才把她送回去,出門前還不忘句句叮囑我好好吃飯和休息。
梧桐苑今日真是好不熱鬧,終於難得的安靜下來了。我讓稚紅不必守夜了,寢殿裡黑漆漆的只有我執著一點燭光立在窗前。
似是一抹被風吹來的樂聲,慢慢的響起來。我默默的聽著,原是篳篥的聲音。
依舊是如此的悠揚綿長,只是今夜的曲子好像格外的傷心,聽得不知是吹奏人的難過還是聽曲者心生悲慼。
我自嘲的搖搖頭,我知道是南加在吹奏。但那又如何呢,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
我緩緩的關起窗扇,亦如緩緩的關起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