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說道:“臣以為定然不是太孫做的。”
崇仁帝說道:“我知道,我問你是誰做的?”
杜安說道:“正在查。這一件事查到現在其實有很多疑點。疑點一,東宮太過配合了。如果真是太孫做下的事情,東宮上下不會如此配合。疑點二,查得太輕鬆了。太順利。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閨門的案子。也就罷了。這顯然不是。如果這一件案子如果簡單,東宮上下也不是吃素的。為什麼如此容易被查到。”
崇仁帝說道:“你覺得,這幕後還有人?”
杜安說道:“臣是這樣想的。”
崇仁帝說道:“給你三日。三日之後,我要知道這幕後有誰?”隨即拂袖而去。
杜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背後滿是冷汗,汗透重衣。
此刻,杜安才真正意識到了皇帝之威,一至於此。
在此之前,杜安以現代意識來觀察皇帝這個角色。在尊重皇帝的權力之餘,並沒有多害怕皇帝。但是而今,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惶惶天威。他才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對皇帝的權力有足夠的尊重。
都說皇帝口含天憲。
這一句話是有些太抽象化了。
具體的就是,皇帝的傾向就代表著事實。比如,而今崇仁帝這麼說了。那麼太子即便做了這樣一件事情,也必須是沒有做才行。皇帝即便是開玩笑所說的事情,也必須成為現實。
說極端一點。尋常人說髒話。僅僅是髒話。而皇帝說髒話,他是有能力將任何髒話,都變成現實的。
跟一個一言之間,就能殺你全家的主。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完美鎮定,不管是戰戰兢兢,汗如漿出,還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都是代表對皇權的極端敬畏。
徐王說道:“好了,好了。都散場了。”隨即起身就走,路過杜安身邊,說道:“小夥子,好自為之吧。”
杜安也知道。他有大麻煩了。
月色如雪。
杜安與劉祐真走在宮中。
天色已晚,宮門已經落鎖了。所以一行人都暫時安排在宮中居住。這個宮中是廣義上的皇宮。並不是後宮。自然足夠的地方讓這些人居住。
而劉祐真就去他原來在宮裡的院落。雖然劉祐真與回家搬出去了。但依然留著。
杜安說道:“殿下,今日之事,為殿下解圍,應下此事,令殿下為難了。”
杜安很清楚,他們身負著趙郡王的期望。查案子並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將太孫拉下馬。杜安查案,直接查長孫與雲美人之間關係。這本身就是有傾向性的。應承下皇帝的意思。找所謂幕後真兇。就是與趙郡王的意思相悖。
這是一件麻煩事。
“不。”劉祐真說道:“這是必然的。父皇開口了。我總就是要應下來的。我只是”劉祐真一腔鬱悶之起,噴薄而出,說道:“不管東宮弄出了什麼事情,父皇都護著。我這個庶子,又算得了什麼?”
在劉祐真看來,皇帝這樣做,就是在偏袒長孫。
這讓劉祐真很失望,一方面是感情上的失望,覺得父皇偏心太甚。另外還有對政治前途上的不甘心與憤慨。
如果崇仁帝一直秉承這樣的想法,那麼劉祐真這種母族單薄的庶子,想要上位,是難上加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杜安說道:“殿下,以為陛下在偏袒東宮?”
劉祐真說道:“難道不是嗎?”
杜安說道:“我覺得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