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腦袋大,脖子也粗,不是伙伕是什麼人?身上有味,一看都是廚房裡待的時間久了的緣故。這樣的人,其實就是這大戶人家的廚師,這樣的廚師走在外面,也是耀武揚威。可是,這個廚師看起來非常謹慎,不是很張揚,處處謹慎,時時警惕。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
靳山一看這人,就知道很不一般,問:“敢問尊姓大名?”
那人左右上下瞧了瞧靳山,覺得他有一身正氣,旁邊那個可能就是一個夥計。他點了點頭說:“申遠。”
“太好了,能認識申遠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有事嗎?”
“我們是路過這裡的,做綢緞生意,正要入住客店,突然大雨來了,只好在這裡避雨。”靳山言道。
“嗯,這個地方不錯,真會挑地方。”申遠言道。
“在路上,我就聽說這裡有一名年輕漂亮的小姐被殺了,據說是她表兄所為,真的是禽獸不如啊!可惜了,真的可惜了!”靳山言道。
“那個表兄,那個小夥子還挺冤的。”申遠說。
申遠說這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又像是從鼻子裡哼哼出來的,聽不太清楚,不敢確定說什麼,憑靳山多年的辦案經驗,已經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也許這個廚師就是一個突破口,有了廚師,就有案子的結果,只不過廚師天天面對鍋碗瓢盆,佐料油鹽,對人情世故瞭解甚少,對飯菜烹飪很是在行,這個廚師欲言又止,肯定有秘密,不方便在這個地方說,或者怕擔風險,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來對待陌生人。可能考慮到他們是外地人,只是路過此地,先透露一點也不算過分。
靳山估計他剛下班,還沒吃飯,因為在大戶人家做廚師,都是先讓主人吃的,炒菜做飯油煙讓人當時沒有食慾,等過了吃飯的時辰,才開始隱隱感到飢餓,就要出去吃點東西,對自己做的不想吃,因為天天做,天天聞著油煙子,就懶得吃自己做的飯菜了。於是就想嚐嚐鮮,吃吃別人做的,也就相當於享受一下別的廚師或者小吃店師傅的手藝,也算是能體會到一些受到尊重的感覺。
看來申遠廚師有所顧忌,在主人家門口,難免會隔牆有耳,為了避免麻煩,還是離開。
靳山邀請他去小酒店喝點小酒驅趕一下疲勞,他滿口答應,這樣,三人就到了有三里路處的酒館,進去喝酒,小二很熱情,加上書童在旁照顧,二人慢慢熟悉起來。
靳山很大方,點了好幾樣拿手菜,特色菜,廚師品嚐其他廚師的手藝,就特別有意思,感到被人服務,自己當老師很是得意,加上靳山熱情勸著飲酒,申遠也不客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下肚,話就上來了。廚師申遠的話匣子就開啟了,非常豐富。
申遠的臉紅彤彤的,人家說喝酒的人臉紅的對父母孝敬,這個說法值得商榷,不過,廚師對他老孃的確不錯,特別是他父親去世之後,他對他老孃更加上心,處處都盡心照顧。
“你說那個小夥子冤枉,為什麼呢?表兄做壞事的不也挺多嗎?”靳山問。
“這就是你只懂做生意不懂人心了。不瞞你說,真正的殺人犯,曾經是我的朋友,我們兩個是發小,很合得來,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相互幫助,經常保護我,幫我擺平那些欺負我的人,他就是我的保護者,因為交情不錯,所以經常交往,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有一次他又請我喝酒,我就去了,誰知道沒控制住,他就喝高了,然後開始吹牛,說他殺了人,就是那個姑娘,姓林,對,林姑娘,被他殺了。”申遠言道。
“是嗎?他是喝醉了吹牛吧?”靳山問。
“沒有,我覺得他沒喝醉,沒有說酒話,憑我對他的瞭解,他是幹得出來這事的,因為他從不學好,壞事都做,只要有機會,就會去做壞事。他說他殺了林姑娘,也有些害怕,喝酒買醉,也是為了麻痺自己,不讓自己去想這些事。他已經記得犯罪細節,他的描述非常具體詳細,令人不得不相信,我聽了之後,有些害怕,就想遠離他,但是又不能遠離。”申遠說。
“為什麼?”
“因為他就躲在剛才你們躲雨的那戶人家裡。”申遠說。
“那是怎麼回事?竟有這麼巧的事?”
“是這樣的,他的媽剛好就在那戶人家,因為他殺了人,想要躲一躲,知道跑遠了會被發現,就在附近埋伏,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就去投奔他的媽,他媽幫忙隱藏,他也沒明確說什麼案子,犯了什麼事,他的媽是不瞭解情況的。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是,哪裡都不敢出,藏得好好的。這個讓他媽感到奇怪。”申遠言道。
“那你是不是幫他守秘密,守口如瓶呢?”靳山問。
“不是,他為人不仁不義。我就特別恨他。”申遠說。
“是這樣的。他呢,有些錢,這些年殺人越貨的,有不少不義之財。我呢,剛好遇到一些困難,就想要找他週轉週轉,誰知道他竟然一毛不拔,不借!不僅不借,還說一些難聽的話,讓我十分生氣,他真是一個壞蛋,不仁不義,壞事做了,還不知道收斂,還這樣對發小對朋友惡狠狠的,這個態度誰都受不了。不僅不借錢給我,我又不是不還,他還打我,下手可真狠,將我的門牙打落一顆,你看,就是這裡。”申遠怒道,然後咧著嘴,讓靳山看,靳山一看,果然有一個豁口,真的說話不關風,漏氣,感到臉上絲絲涼氣吹過來。
這個倒好,問話還問出仇恨來了,這裡面就有戲了。靳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