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寒藻猛地轉身,抹了一把眼淚。
都知道,山主活在另一個時空中,可那算是活著嗎?那跟活在記憶中,有什麼區別啊?
夜晚,刑寒藻拉著楚廉,去喝了一頓酒。
這次去找那兩個傢伙,刑寒藻打定了主意,只要他們開口,就會盡力去幫忙,不就是錢嗎?一枚半兩錢也夠他們花一輩子了。
結果酒過三巡,已經變作中年人的兒時玩伴,只是舉起酒杯,祝願刑寒藻日後順順當當,別忘了小時候一起長大了的朋友就行。
返回路上,走了一半兒,刑寒藻醉醺醺坐在路邊,呢喃道:“明明窮的叮噹響,死要面子,不開口。”
楚廉一笑,問道:“可你還不是留下了錢財?”
刑寒藻嘟囔道:“為啥啊?”
楚廉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四十不惑?估計不是。”
姚家院子裡,姚生水給劉景濁起了個牌位,點了三炷香。
都知道他是個酒鬼,所以酒不會少。
有些人即便是不在了,他路過的地方,總有他的故事流傳。
龍丘棠溪坐在屋頂上,拿著那隻酒葫蘆,時不時就抿一口酒。
“丫頭,來一下。”
龍丘棠溪猛地轉頭,張了張嘴,但沒作聲,一道分身悄然去往城外一條小河。
落地之後,龍丘棠溪重重抱拳,沉聲道:“是前輩嗎?”
那人摘下斗笠,滿頭白髮,乾瘦。
“是我,運氣好,沒死成。我在軒轅城閉關,姬聞鯨說你到了青鸞洲,我就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龍丘棠溪抿著嘴,點頭道:“前輩請說。”
白髮老者取出一張疊成三角的黃紙,輕聲道:“在八荒,漁子死前,以大羅金仙境為劉景濁起了一卦。但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叮囑我不能看,得你尋自己的魂魄之時交給你,此時才能看。”
頓了頓,老者說道:“若非這一卦,他不會被偷襲致死,起碼能有個十幾二十年壽元可留的。”
龍丘棠溪接過那張黃紙,小心翼翼將其開啟,但黃紙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
她看向老者,疑惑道:“前輩?這是?”
老者也是略微皺眉,呢喃道:“他不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你身上有他用過的東西嗎?”
龍丘棠溪笑道:“不知有多少。”
於是她取出當年那件青衫,將黃紙輕輕鋪在衣裳上。
頃刻間,黃紙開始有筆跡顯現。
老者皺眉道:“巽卦?”
龍丘棠溪喜極而泣,點了點頭,哽咽道:“是巽卦,大過卦。棟橈,利有攸往,亨。”
這說的,不就是他嗎?
澤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遁世無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