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資擺了擺手,微笑道:「我心中是很高興的,至少師父的心結開啟了。那天我拿著邸報給了師父,師父在長廊盡頭坐了一天一夜。次日清
晨,他將邸報還給我,說有些事要是不做,死了都閉不上眼睛。說完便毀了長廊,提劍東去。」
說罷,又繼續道:「九和國滅後,樓松太守之職也總算不是束縛了,他找到我,又在外面尋到鍾伯漕,便相約一塊兒來中土。」
刑寒藻心中一嘆,呢喃道:「也許這是九和最好的結局,也是圖莊主最好的結局。」
今年六七月開始,陸續到藏書樓的人很多。只是青椋山後山不許他們住下,於是紛紛在天壽山以及東邊的放鳳山結茅。
整座琉璃州都是劉景濁的封地,即便劉景濁死了,封地還在。
而現如今,天地大變,世人都知道了煉氣士的存在,便不乏想要登山成仙的凡人慕名而來。
特別是州城與風泉鎮,來拜師的人越來越多,開了許多客棧,趁此機會那是狠狠賺了一波。
而青白客棧,更是一屋難求。
這天,下著大雨,有一架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客棧門前。
馬車上走下一對夫婦,男子中年模樣,女子瞧著卻二十出頭兒的模樣,懷裡還抱著個孩子。
四十出頭兒的中書令,景煬王朝開國以來,也就是他鐘孝泉了。
東邊戰事正酣,他本不好離開長安的,但趙坎找了鍾孝泉一趟,說要是想去拜祭一番,就去吧。
於是鍾孝泉帶著妻兒,來了青椋山。
青泥河邊隔幾步就跪著一個人,有十來歲的孩子,有十七八的年輕人,老的甚至有白髮蒼蒼的。
人太多,很煩的,於是青椋山佈設了一道陣法,一般人上不了山。
走進客棧,鍾孝泉輕輕抱拳,問道:「是梧丘姑娘嗎?我叫鍾孝泉,想去拜祭殿下。」
梧丘一皺眉,一年多來,認親戚的人可太多了,就連流泱的家人都腆著臉來認親戚。說是山主故友啊,好兄弟好朋友的,簡直不要太多。
梧丘現在與常人無異,於是沒好氣道:「以前我們從來不會攔著人上山,可現在,瞧瞧外面跪著的那些人,總是想著上山拜山,其實就是想長生,目的不純。你帶著孩子來,不就是想讓孩子拜師?」
鍾孝泉一愣,無奈笑道:「我叫鍾孝泉,家父曾與殿下同為邊軍斥候,我這名字還算是殿下起的。長公主年幼之時,還是我教他數算呢。」
梧丘顯然不相信,白眼道:「你好好瞎扯,我聽著。」
沒法子,鍾孝泉只好問道:「不行你傳音羅將軍,說鍾孝泉來了?」
此時有人笑著說道:「梧丘,是熟人,讓他上山吧,這可是當朝宰相。」
梧丘撇撇嘴,遞去一枚令牌,嘟囔一句:「宰相怎麼樣?不認識。」
不過,好歹也算是登山了。
去往遲暮峰的路上,鍾孝泉對身邊女子說道:「䴉兒,別怕呀!」
身邊女子擠出個笑臉,小聲道:「夫君,這可是青椋山,我是妖,怎麼能不怕呀?」
結果就瞧見有個少女狂奔而過,追著一頭白猿,嘴裡還罵罵咧咧:「小猴子你給我等著!」
女子一愣,鍾孝泉瞧見了,但沒明白。
「䴉兒?怎麼啦?」
女子笑道:「沒事,夫君,我不怕了。」
因為才提到妖,方才就跑過去了一頭白猿,一隻小狐狸。
走到海棠樹底下,遠遠就瞧見了一柄斷劍。
鍾孝泉走近一看,啞然失笑,便攔住要取香出來的女子,說道:「不用了,劉大哥不愛這些,就愛喝酒,拿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