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不來找我,我也得找你,你得給我交個底了。今年什麼年頭,你算算還有多少年?再不說還有機會嗎?」
玄巖略微沉默,隨後說道:「己酉年了,距離下一個甲子年,滿打滿算不到十五年。說起來,從辛丑年九月初三到現在,八年了吧?」
劉景濁點了點頭,「我都要四十三歲了。」
玄巖沉聲道:「天外勢力,太平教祖把持半座天庭,名義上節制天下神靈,但有天壽山那些泥塑存在,就都不算真正神靈。外界儒道兩家凋零得不成樣子,獨獨西牛賀洲靈山還在。而太平道在人間的勢力,是四大部洲
四座道宮,名義上有大羅金仙八人,實際上恐怕要過雙手之數,更何況還有補缺佔位的那些神靈。且那教祖,多半身在偽凌霄之境。天門開時,十萬大山紫氣深淵會吃到撐,只有我們填進去道化才能暫時壓制,所以開天一戰,我們十二人根本幫不上忙。人間三子遠行,不一定能趕來馳援。而九洲,能靠自己入大羅金仙的,在我看來,只有兩人,龍丘晾跟姬聞鯨。即便加上劉小北桂祘與那牧沉橋,滿打滿算五人而已,很了不起了,但遠遠不夠啊!合道境界必定都能拔高一境,但所面對的十二境,就不是幾隻手能數過來的了。」
劉景濁沉聲道:「外界不會馳援?如詩仙等人?」
玄巖沉聲道:「會來,但不夠。外界也有清溪閣,肯定會幫忙,但桂祘在九洲,他們充其量只能阻攔部分合道。」
說話時,玄巖目光始終在劉景濁身上。
劉景濁沉默片刻,抬手指了指自己額頭。
玄巖撥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劉景濁一笑,問道:「你早知道?」
玄巖搖頭道:「從前是猜測,畢竟我沒那麼大歲數,是你這次破境我才確定的。說到了你的境界,順便洩露天機也無事了。你猜得不錯,你就是先上船再買票,即便你日後破境登樓,戰力也不會再高出多少,至多是真正的登樓同境全無敵。」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又問道:「天門在何處?單獨門戶,還是破門便要登天?」
玄巖答道:「單獨門戶,在俱蘆洲南海去岸九百萬裡,懸立於海上九萬里。」
九百萬裡,那從離洲到南贍部洲,至少也得九百萬裡了。那就說明。俱蘆洲與贍部洲相距,至少三千萬裡。
天下……太大了。
劉景濁又抿一口酒,抬頭問道:「有無可能……」
還沒說完就被玄巖打斷了。
玄巖緩緩起身,抬頭看向天幕,沉聲道:「最後一場大戰,我帶著他們走了。九洲建造天穹,我帶著他們走了。這次,我們都不想走了。」
話鋒一轉,玄巖打趣道:「瞧見牧沉橋那德行沒有?世人眼中,我們都是看門狗。從前的你不也是一樣?再跑,我們這十二張老臉往哪兒放?」
劉景濁抱了一拳,隨即說道:「我不知道那個大先生究竟在謀劃什麼,天朝定然不是最終目的,但我跟他做了一樁交易。他說他能與那位教祖一同開啟一座洞天福地,原本九洲之地只有五個名額,但我要是能幫忙給他尋到兩樣東西,他便能想法子讓九洲多出來四個名額,一個給到青椋山,剩餘三個給到九洲。」
頓了頓,劉景濁沉聲道:「東西已經尋到,但我想冒險一點,恐怕你那邊,又得動靜不小了。」
玄巖疑惑道:「怎麼個冒險法子?」
劉景濁微微眯眼,沉聲道:「我要幾個煉虛修士,趁機破境登樓!」
玄巖無奈一笑,「你這才叫與虎謀皮啊!罷了,只要你不破境,那道門我們守得住。」
劉景濁忽然問了句:「天門開後,人間再無我這扇門,那……」
玄巖沉聲道:「無門之後,九洲修士,再無上限,各憑本事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