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束瞧見了個竹杯子,特好看,他就花錢買了下來。
見孟九羌追問不停,竺束只好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我們山主老爺是景煬皇帝的二哥,我估計是皇帝寫的信吧。再說,白桃說她欠一個人一頓飯,這趟回去一定要給人補上的。」
青泥國皇城門口,兩道身影齊齊落地,已經逛了一圈兒出來了。皇帝魏宏出巡了,不在京城,國師姚小鳳跟著一起去了,想找也沒地方找了。
姜柚輕聲道:「那就走吧?好幾年沒回去了,我想快點兒回青椋山。等過完年後,咱倆還要起程去歸墟找師父呢。」
白小豆直翻白眼,「你別這麼急躁嘛!又不在這一天兩天的,再說了,要是到拒妖島了你還沒有結丹,著急去不是找罵嗎?」
姜柚一想,心說還真是。
師父可是有言在先,不結成金丹不能離開中土的。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白小豆走得很慢,在很認真地看兩邊建築。
沒過多久,她領著姜柚走入一處小巷子,然後推開了一處院門。
姜柚疑惑道:「來過嗎?」
白小豆點了點頭,微笑道:「這是咱家宅子,當年師父重傷動彈不得,就躺在這兒,那時候我們大家夥兒在這院子裡做了飯。」
姜柚翻找荷包,取出一壺酒,問道:「學會喝酒了沒有?偷偷喝點兒?」
白小豆搖了搖頭,走到了當年吃飯的長桌前,彎腰鑽進了桌子底下。
姜柚沒說話,拎著酒壺也鑽了進去。
白小豆坐在地上,環抱雙膝,輕聲道:「柚子,我小時候在這裡,師父很生氣地跟我說,我的師父,永遠不需要我去討好。」
姜柚抿了一口酒摻了水的酒,笑道:「那是當然了。」
也不知怎的,白小豆一下子撅起了嘴,呢喃道:「就在這兒,師父說了一段話,我一直記著,一字不差。」
姜柚就靜靜聽著,白小豆說道:「師父說,明天開始,你會慢慢知道,自己走過了多少路,見過多少種顏色,花紅柳綠分開怎麼寫,連起來又該怎麼寫。有個絢麗多彩的人世間,一直等著你呢,永遠都不會走。」
確實一字不差,都過去快十七年了,白小豆還是記得很清楚。
姜柚忽然一聲哀嘆,滿臉妒忌:「不愧是大師姐,師父還是疼你啊!我遇見師父那會兒,他忍著不打我就算不錯了。」
白小豆破涕為笑,「我跟你不一樣啊!你十幾歲的大姑娘,天天往師傅被窩兒鑽,他能忍著不揍你已經很好了。」
姜柚撓了撓頭,訕笑道:「那時候怕黑嘛!一個人根本就不敢睡。」
白小豆笑盈盈看去,意思就是我信你個鬼。
她鑽出去,笑著說道:「走吧,買點兒本地特產,然後趕路。」
姜柚則是說道:「不著急,還想去哪兒看看?迷離灘或者去遊江國,不然咱們去瞧瞧那座姻緣鋪?」
白小豆搖了搖頭,忽然轉頭問了句:「你很念舊?」
姜柚想了想,笑道:「算是吧,就是從前走過的地方,我會想著再走一遍。」
白小豆輕聲道:「其實我並不念舊,走過的地方我一個人是不會去的。就像棲客山,我對喬山長感官極好,也很喜歡初雪城,但沒事兒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曾經想過,我跟大個子也算很好的朋友了,但離開棲客山後,我不會主動寫信聯絡,就算是他寫信給我,我也不一定會回信的。不是我不把他當朋友,他找我幫忙,我是一定會幫的,但……但就是懶得與人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