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成了劍修的那一刻,刑寒藻便給自己立個規矩,即便練劍,也要拿刀當作劍去用。
因為自己的木奴,那是師傅親手給的。
劉景濁沒進去,轉身去了戍己樓,直奔二樓。
都已經歇著了,只有宋元青那間屋子燈火通明,還在為最近錄檔的修士分類。
逛了一圈兒,剛走出院門,就碰見了上樓的阿祖爾。
敵意,幾乎已經磨平了。
“來蹲我?怎麼不去宅子找?”
阿祖爾指了指高處山巔,輕聲道:“雲海上聊?”
劉景濁神色古怪,還沒開口便聽見阿祖爾說道:“龍丘棠溪也沒這麼小心眼兒吧?”
劉景濁無奈一笑,“那走吧。”
先後落在山巔,阿祖爾第一句話就是:“那道陣法,只要在島上的陣師幾乎都學了,我是不是該有個別的事情做了?大家都很忙,就我最閒。”
就這?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笑道:“很快就閒不下了,我準備給你找個搭檔,日後有別的用處,暫時還不好說。”
阿祖爾低頭看向雲海,輕聲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有個人推薦人選。”
劉景濁轉過頭,詫異問道:“誰啊?”
阿祖爾微微一笑,開口道:“尚未登島,但很快就來了,到時候我帶他來找你。不說別的,單論捉賊拿髒,他是一絕,不過是個鬼修。”
劉景濁笑道:“那我就靜待人來了。”
這阿祖爾,還是聰明的,很聰明瞭。
閒逛這麼些天,她是看在眼裡的,自己想要找出那些個暗樁,她居然猜到了。
劉景濁轉過頭,問道:“就這些?非要到這裡來說嗎?”
女子瞬間轉頭看向別處,“沒,我只是想看看雲海,一個人看沒意思。”
頓了頓,阿祖爾又說道:“天底下怎麼會有像你這樣愛管閒事,還樂此不疲的人?假如你不是人皇,依然會管?”
劉景濁點點頭,“會。”
說到了這裡,劉景濁便說道:“試想一下,若天下之大,熙熙攘攘皆為利,煉氣士前仆後繼求長生。一座宗門裡邊兒,數萬弟子,等級森嚴,只是結丹便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在那些個人眼裡,天地萬物都有個價錢,死些凡人壓根兒不叫事兒,我獨活且長生便好。”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繼續說道:“我想過,假如我生在一個末法時代,在妖魔遍地,國之不國,凡人求活命,煉氣士求長生的世道,我要如何自處?假如我只是個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人物,我要在亂世中苟活,會怎麼樣?”
阿祖爾問道:“會怎麼樣?”
劉景濁淡然道:“有人跟我講道義,我會告訴他,去他孃的。”
有朝一日,倘若九洲氣運被瓜分殆盡,那於九洲來說,就是個末法時代。到那時候,人人求自保而已。
是可以不說的,多費口舌只是想告訴阿祖爾,我們做得事情不是無用功。
阿祖爾笑道:“我沒覺得這是大道理,反倒是覺得很實際了。”
做力所能及之事,求做到力不能及之事。
劉景濁一笑:“總而言之,我覺得人就該如此,天上不會掉餡餅,餓了得自個兒想法子。”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