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白小豆在想,毛毛雨還記不記得那個說要請他吃大餐的小姑娘?
欠他一頓大餐,等回去中土之後,一定要兌現。…………
此時此刻的長安城,有個暴瘦幾十斤的婦人重新擺起來了攤子,在一個賣羊羹的老人不遠處。
今天那個唐老頭兒就是邊賣邊玩兒,因為外孫子跟外孫女兒都來了,聽名字,一個叫焱兒,一個叫思思。
也不知怎的,變得乾瘦的婦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往那邊看去,多看一眼都覺得心跟刀子割似的。
可離得太近,爺孫三人聊天,她總是聽得見。
老人給外孫跟外孫女兒各自做了一碗羊羹,兩個孩子就坐在長板凳兒上,吃的津津有味。
老人這才故意板著臉,說道:「你個當哥的,不好好去書院,帶著你妹妹出來瞎跑?被你爹知道了不挨板子才怪呢!」
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撇了撇嘴,輕聲道:
「他敢!再敢打我,我去洛陽找我爺爺給我撐腰,實在不行我就去琉璃州找豆豆姐姐。」
結果一旁的小丫頭脆生生開口:「二伯好像不喜歡我們哎,去找豆豆姐姐有用嗎?」
老人哈哈大笑,伸手戳了戳趙思思的腦袋,輕聲道:「你爹小時候跑來吃羊羹,次次都是你二伯帶著的,他對你爹孃極好,怎麼會不喜歡你們?」
趙焱嘟囔道:「可上次去青椋山,二伯都沒單獨帶我們玩兒,還是二嬸給了我們禮物。」
家長裡短,聽著聽著,乾瘦婦人的眼淚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這會兒有個年輕婦人黑著臉走到那邊,一手揪住一隻耳朵,沒好氣道:「你二嬸給的跟二伯給的有什麼區別?我可告訴你,你們敢當著你們爹的面說這話,免不了一通打的。」
趙焱墊著腳,「娘!疼,疼。」
倒是趙思思,還把碗環抱在懷裡,伸舌頭添碗。
過了一會兒,兩個孩子終於吃完了,幾個年輕女子趕忙小跑上前,「哎呦!太子爺,能不能別帶著小公主瞎跑了,陛下都氣壞了。」
乾瘦婦人聽見這句話,一下子轉過了頭,但很快回頭,自嘲一笑,心說原來是天老爺家的孩子啊!
唐昧兒走去幹瘦婦人那邊,想來想去的,還是沒擠出個好聲音。
「毛阿雨還活著,已經在高車國戰場上了。」
乾瘦婦人急忙轉身,淚水打旋兒,半天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眼看婦人要下跪,唐昧兒終究還是心軟了,低著頭扶起婦人,輕聲道:「不是我說你,當年我家小豆子吃了一串糖葫蘆而已,都說好了第二天小豆子請毛阿雨吃大餐的,你就因為這個,帶他離開了長安?」
婦人顫聲道:「可……可他偷了家裡錢啊!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不能不管啊!我的孩子又不是什麼貴人之後,皇后娘娘你……」
唐昧兒板著臉起身,沉聲道:「難道不是因為你讓毛阿雨喘不過氣嗎?望子成龍要有個限度的!你怎麼不想想,一個那麼乖,那麼體貼自己孃親的孩子,怎麼會在殿試前投河呢?」
婦人愣在原地,「我……我讓他喘不過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