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冤死我?誰說的這是?
龍丘棠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劉景濁是什麼樣的人,我太清楚了,有賊心沒賊膽兒。」
劉景濁一笑,邁步走過去,坐在了長椅上。
清楚嗎?我好像越來越看不透自己了。
從前鏡中自己,好像只是想象中的自己。
沉默片刻之後,劉景濁輕聲道:「豆豆生辰一過我就走了,這一走,回來時很可能就是老頭子了。」
龍丘棠溪翻了個白眼,「怕什麼?我都馬上三十了。」
劉景濁咧嘴一笑,「不怕,在我心裡,你不一直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小丫頭?」
龍丘棠溪伸手拍去劉景濁胸口,還好,你這傢伙最後把我的吊墜戴的好好的。
有些事瞞不過的,所以龍丘棠溪傳音說道:「先前大真人青椋山,他說,天門開時,會是下一個甲子年。與人間最高處給出的說法不同,所謂的一甲子,其實是我們如今所
在的這一甲子。」
劉景濁轉過頭,「大真人來了青椋山?他說的?」
那我就只有二十幾年可用了。
龍丘棠溪緩緩起身,走去劉景濁身後幫他按著頭,輕聲道:「你瘦篙洲與青鸞洲之行,最多隻能勻出去兩年。別這麼跟自己過不去了,我知道你已經可以聚起一花,你就是死犟,非要心若琉璃之後才結琉璃身。你知道我不喜歡勸人,也不會勸人,可你是個讀書人,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人能有純潔無瑕的嗎?」
劉景濁嘆息一聲:「知我者,龍丘棠溪也!」
頓了頓,劉景濁繼續說道:「道理我懂,人無完人。但我總是覺得,可以往完人靠一靠,靠的越近越好。你也別擔心,我跟樊江月約戰稚子江,到時定然要破境的,要不然單靠武道修為,真打不過。」
他又說道:「我陷入了一種極其矛盾的境地,感覺都對,但又不對。沒法子舉例具體事宜,只能說是,由一到三,這三個數,一與三各在一端,前者無限小後者無限大,而我既可以做那個三,也可以當那個一,還可以居中為二。」
龍丘棠溪皺起眉頭,沉聲道:「是不是與你那方天地滋生的混沌氣息有關?會覺得包羅永珍,事無絕對?」
無絕對的錯,也無絕對的對。
劉景濁點點頭,「所以我不太敢隨意去求真我,我怕再求出來一個我以為的我。」
龍丘棠溪沉聲道:「絕對不可以隨心,至少在你心中有了確切答案之前,不可隨心。」
是不可以隨心所欲,也是不能,更是不敢。
讓一個念頭或是無數念頭隨心所欲,肆意遨遊天地之間。是可以稱為順其自然、道法自然,但稍有差錯,在道字前頭,就得加個魔字了。
一旦收不住念頭,道,就變成魔道。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呢喃道:「可此中界定又在何處呢?」
有人言語,說了四字而已,不知何處而來,何人所說。
「何不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