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渡船在浮屠洲上空,忘憂與綦暮州並肩站立船頭,兩人聊著會有多少人聚在青椋山,都會是什麼人。
綦暮州笑了笑,搖頭道:「有什麼人我不太關心,我神弦宗自祖師婆婆起就有戍邊了,劉景濁要幹大事,又幫了我們大忙,所以神弦宗砸鍋賣鐵也要出一份力。」
其實忘憂壓根兒不曉得劉景濁想要做什麼,既然說到這裡了,她便傳音問道:「能說嗎?」
綦暮州笑著點頭,「有何不可。」
聽完那個龐大到嚇人的計劃,忘憂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呢喃道:「他劉景濁是敢想啊!」
綦暮州問道:「百花山莊近幾年有無準備派人去往歸墟?」
忘憂笑道:「等觀禮之後,我就直去拒妖島,百花山莊也得有戍邊人。」
綦暮州點了點頭,笑道:「那等你到了拒妖島,就會明白很多事情。」
那封婆娑洲傳出的邸報,綦暮州早就看了,只覺得解氣。
可偏偏有很多人說劉景濁濫殺無辜,藉著拒妖島的名號行不義之事。
那些人,可真該殺啊!
船樓之中,此時就寧梓一人。
一道屏障死死將她與外界隔絕,任憑合道修士也極難窺破。
此時此刻的紅袖峰主,哪兒還有半點兒老婆婆的模樣?
她面對銅鏡,描眉畫眼,只是略顯生疏,一不小心就畫歪了。
看著鏡子裡那副面孔,當年不知道迷倒多少所謂天驕。
寧梓自嘲一笑,嘆息道:「多年不畫眉,都忘了如何打扮了。」
此去中土,給那小子開山觀禮之外,她還要見一個人,一個好久不見的人。不知道再見之時,睦郎還認不認得那個喜歡與種花人爭風吃醋的小姑娘?
從前有個道士,見花中蝶舞之後,只愛花不戀蝶。
那時天下有三位奇女子,都喜歡一個道士,可道士卻獨獨鍾情於一個喜歡種花的紅衣女子。
只可惜,道士後來脫了道袍,可種花人卻已然香消玉殞。
終於畫好了眉毛,寧梓衝著銅鏡一笑,似是要以美貌顛倒眾生。
有個中年道士已經落在了高車國附近的渡口,準備走一趟如今隸屬於高車國的妖鬼大道。
船上還有三位女子沒下來,師姐妹三人,都要去青椋山看看小師妹。
漁子左珩川一生收徒極多,全是女弟子,他自己記不記得住都是一回事。
自小被養起來的霜瀾是大弟子,至於本是男兒身的姚小鳳與如今在迷離灘三岔峽當掌門的蔡真珠,到底行幾,當大師姐的也不曉得。
三位女子對坐茶臺,蔡真珠喝酒,其餘二人飲茶。
蔡真珠居然問道:「青椋山開山,傾水山那位宗主不去?」
霜瀾轉頭白了蔡真珠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有臉提?這趟你要是不去青椋山,以後在破爛山與傾水山那邊,你就是上了黑名單了。幾百枚泉兒而已,至於嗎?」
蔡真珠撇撇嘴,「我可沒大師姐那麼家大業大,幾百枚泉兒很至於。不過,也可以不至於,但我實在是氣不過。他劉景濁稀裡糊塗拐走了我家潭塗,還不興我坑他了?」
姚小鳳笑了笑,與兩位師姐說道
:「劉景濁不是這樣的人吧?」
她記得很清楚,喊自己姑娘的,劉景濁算是最早一幾人之一。
霜瀾沒好氣道:「就你說話口無遮攔,什麼叫拐?金潭塗本來就是人家清溪閣舊部,當年也說清楚了是借居你這裡的,你還真把人家姑娘當做搖錢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