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了也會直挺挺的死去。
槍尖猶在滴血,並未滴盡,又已染上。
刀柄上的血紅綢緞猶在柔柔飄動,刀鋒上沒有一絲血跡。
無論從刀身的重量、長度、寬度、厚度,甚至是握住的感覺,都已與刑場的大刀無疑一模一樣。
無生盯著、戳著這把刀,“好刀。”
兩口劍已飄了出來,一慢一快,一柔一剛。
盯著無生軀體上那血洞,正在流血的血洞,臉頰上已泛起了笑意,兇狠、殘酷而惡毒不已。
這不是人該有的笑意,這種笑意實在應該下地獄。
無生緊緊將柳銷魂摟住,不願看這兩人一眼,這兩口劍彷彿令人厭惡、嘔吐。
兩人大笑著緩緩靠近無生,越來越近,臉上的笑意更劇烈。
可是他們忽然看見無生將槍緩緩縮回。
他們不懂,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將槍縮回,為什麼不出槍?難道自己已不行了?
所有人都這麼想,似已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就在他們想不通的時候,這兩人胸膛驟然間冒出血淋淋的洞,鮮血驟然間飛濺而出。
軀體上每一個角落驟然間失去控制,劇烈扭動,劇烈擺動。
血霧驚住了每個人。
沒有人不信這杆槍已出手要了兩口劍的命,因為沒有人看見無生什麼時候出槍的,只看見無生緩緩將槍縮回。
縮得很慢很慢,似已很無力。
槍尖猶在滴血,並未滴盡,又已染上。
無生忽然倒下,掙扎著站起,石像般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
鮮血猶在飄零,眸子依稀槍頭般盯著、戳著前方,彷彿要前方的一切統統戳死,戳死在大地上。
柳銷魂忽然將無生扶住,“你......。”
她實在說不出話了,她的話似已被無生軀體上鮮血淹沒,活活淹死。
無生輕撫著柳銷魂的軀體,“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
眸子裡的笑意猶在,沒有一絲痛苦、悲哀之色,只有喜悅、歡快,他彷彿已在此時享受到天下間最刺激、最痛快的事。
柳銷魂不懂,她想不通。
一個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這麼喜悅、歡快?為什麼沒有一絲痛苦、悲哀。
也許並不是她一個人想不通,所有人都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不但想不通,也沒有理由發生。
她想不通無生,也許像是無生想不通她。
一個人明明已命懸一線,為什麼會對別人生出憐惜、同情?為什麼不會對自己生出憐惜、同情。
柔風飄飄,天邊白雲悠悠。